球員通道的鐵門被撞開時,混合著雨水和草腥氣的風卷著歡呼湧進來。紀風剛跨過球員通道的門檻,就被衝上來的王帥一把抱住——這位撲出關鍵點球的門將手套還沒摘,掌心的膠粒蹭得紀風脖子發癢,黃色護腕上的泥水全蹭在了紅色球衣上。
“我就知道你能進!”王帥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上的青筋還沒消下去,“最後那個假動作,漢斯那表情,絕了!”
更衣室裡早已成了歡樂的海洋。李陽坐在長椅上,隊醫正給他重新固定膝蓋上的繃帶,他卻顧不上疼,扯著嗓子喊:“王帥你剛才撲阿米裡那下,跟彈簧似的!我在後麵看得清清楚楚!”艾瑞克正站在衣櫃上,對著天花板比劃著紀風罰點球的姿勢,一會兒用中文喊“助跑”,一會兒切換成法語念叨“完美的變向”,最後被周洋一把拽下來:“快下來,櫃子要被你踩塌了!”
林宇軒擠在人群最前麵,手裡還攥著和克勞斯交換的藍色球衣,球衣下擺沾著草屑。他拍著紀風的後背,聲音比誰都亮:“兄弟,剛才我就站在禁區邊,看見球進的瞬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著又轉向王帥:“帥子,你撲第三個點球時是不是早就預判到方向了?我看你身體都提前動了!”
張軍指導背著手站在門口,襯衫袖口卷到胳膊肘,平日裡嚴肅的眉頭此刻舒展著,看著隊員們鬨成一團,隻是偶爾咳嗽一聲:“行了行了,汗水混著雨水,都趕緊擦擦,彆著涼。”可他自己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眼神掃過每個隊員時,都帶著抑製不住的欣慰。
艾瑞克突然跳到衣櫃上,清了清嗓子,用帶著法語腔調的中文唱起了國歌的副歌。一開始還有人笑他跑調,可唱著唱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王帥扯著嗓子吼,李陽跟著節奏點頭,紀風站在中間,看著隊友們泛紅的眼眶,突然覺得鼻子發酸——這幾的青訓時光,那些在雨中加練的夜晚,那些輸掉比賽後的沉默,原來都在等著這一刻。
這時,中央廣播電視台的兩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為首的記者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暈:“張指導,打擾一下,想邀請您和幾位隊員去參加個臨時訪談,全國觀眾都等著聽你們說幾句呢。”
張軍點點頭,目光在更衣室裡掃了一圈:“紀風肯定要去,王帥是功臣,也得去。”他指了指還在哼歌的艾瑞克:“艾瑞克,你外語好,跟國外媒體也能說上幾句,一起去。”最後看向替補門將李磊,磊子,你這場也在下麵幫助了教練組很多,你也去跟大家分享分享吧!
被點到名字的幾個人都愣住了,隨即臉上爆發出更亮的光。王帥一把摘掉手套,在褲子上蹭了蹭手:“訪談?我……我該說點啥?”艾瑞克興奮地揮了揮拳頭:“我要告訴我外公,他總說我在中國隊踢不上主力,今天我要讓他看看!”李磊扶著旁邊的櫃子站起來,腰板挺得筆直:“沒問題,隻要能說的,我都跟大家說。”
紀風正整理著被扯皺的隊長袖標,眼角的餘光瞥見林宇軒慢慢退到了人群後麵。剛才還亮得像星星的眼睛,此刻暗了下去,手裡的藍色球衣被他攥得更緊了些。他低著頭,用手指摳著球衣上的隊徽,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消失了。
艾瑞克跳下來時撞了林宇軒一下,才發現他的不對勁:“怎麼了?不高興?”林宇軒連忙搖搖頭,扯出個笑容:“沒有啊,替你們高興呢。”可聲音卻有點悶,眼睛瞟向門口,又飛快地低下頭——他剛才還在幻想,要是能上訪談,一定要跟爸媽說“你們看,我今天突破那幾下還不錯吧”。
張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走過去拍了拍林宇軒的肩膀:“宇軒,這次沒叫你,是因為後麵的比賽更關鍵,你得留著力氣。”林宇軒用力點頭,喉嚨裡“嗯”了一聲,卻沒敢抬頭——他怕眼裡的失落被人看見。
紀風走過來,把自己的毛巾遞給林宇軒:“擦擦汗,剛才跟克勞斯拚速度時,你那下回防太關鍵了,沒你那腳斷球,可能根本拖不到點球大戰。”林宇軒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把臉,終於抬起頭時,眼裡的濕意被擦掉了些:“真的?”
“當然是真的。”紀風看著他的眼睛,“訪談算什麼,接下來的半決賽,你的邊路突破才是重頭戲。”
林宇軒攥緊了毛巾,用力點頭,剛才沉下去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托了起來。他看著紀風、王帥他們跟著張指導往門口走,艾瑞克路過時還衝他做了個鬼臉,李陽回頭朝他豎了豎大拇指。更衣室裡的喧鬨散去一半,剩下的隊員們開始收拾東西,有人哼起了剛才沒唱完的國歌,有人在討論剛才的比賽細節。
林宇軒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把克勞斯的藍色球衣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裡。他摸了摸胸前的號碼,突然覺得剛才的失落淡了許多——是啊,比起上一次訪談,能在半決賽裡再踢一場好球,才是更重要的事。他抬頭看向窗外,東京的夜空還飄著細雨,但遠處的國立競技場燈火通明,像是在等著他們繼續書寫新的故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更衣室的鐵門被雨水打得簌簌作響,後勤組的老張抱著一摞折疊整齊的安踏龍符外套站在門口,塑料雨衣上的水珠順著帽簷滾落在地,在瓷磚上砸出細小的坑窪。王帥剛要伸手去接,老張卻退後半步,用下巴指了指牆上的紫外線消毒燈:“先過安檢。”
中國隊的防疫紀律在東京奧運村出了名的嚴苛。當其他國家運動員在食堂摘下口罩自拍時,中國隊員連從房間到訓練館的百米距離都要全程佩戴印有五星紅旗的醫用外科口罩。老張身後的推車上,碼著整箱的口罩和消毒凝膠,每個外套袖口都彆著一個密封袋,裡麵裝著備用口罩和寫有“中國奧委會”字樣的金色徽章。
“李陽,你的碼。”老張掀開最上麵的外套,白色麵料上的暗紋龍鱗在燈光下泛著啞光,領口內側的紅色刺繡“chn”二字是葉錦添親自設計的。艾瑞克接過衣服時,中法混血的深邃眼瞳突然亮起來,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肩部的壓花龍須:“像裡昂大教堂的浮雕。”主教練張軍正在給隊員分發口罩,聞言抬頭笑了:“這是漢代織錦紋樣,兩千年前就有了。”
李磊站在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訓練服下擺。作為替補門將,他領到的外套是備用款,沒有正式隊員胸口的金色祥雲刺繡。老張遞給他衣服時,特意多塞了兩包消毒濕巾:“彆耷拉腦袋,備用隊服的透氣網眼是最新科技,比正式款還輕15克。”
更衣室瞬間被紅白兩色填滿。王帥把外套舉過頭頂,龍紋在熒光燈下如波浪般流動,褲腳的紅色漸變像是被風吹動的火焰。張指導突然拍了拍手:“口罩戴嚴實了!”二十個白色口罩同時遮住下半張臉,唯有眼睛裡的戰意透過霧氣灼灼發亮。
後勤車在雨幕中疾馳時,王帥隔著口罩甕聲甕氣地說:“剛才看見德國隊在食堂聚餐,沒一個戴口罩的。”艾瑞克把龍符外套的拉鏈拉到頂,露出高挺的鼻梁:“他們的隊服沒有龍鱗。”坐在前排的張指導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隊員們,嘴角微微揚起——他知道,這套融合氮氣超臨界科技的戰袍,不僅是安踏耗時三年研發的成果,更是十四億人托舉的期待。
訪談中心的玻璃門打開時,全紅嬋和陳芋汐剛結束訪談。兩人的金牌在燈光下格外耀眼,而中國隊隊員們身上的龍符外套,在潮濕的空氣中蒸騰著熱氣,仿佛真有巨龍潛伏其中,隨時準備騰空而起.
訪談中心門口的消毒地墊還洇著水,何威儀教練正幫全紅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口罩繩,就見走廊那頭走來一行人——中國國奧隊的教練和隊員們都戴著統一的白色口罩,胸前的安踏龍符外套在燈光下泛著啞光,領頭的張軍指導步伐穩健,老遠就朝這邊點了點頭。
“何指導,史指導。”張軍摘下一半口罩,露出帶著笑意的臉,聲音壓得溫和,“剛看了跳水隊的回放,紅嬋那幾跳,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
全紅嬋的主管教練何威儀也笑著回應,手裡還捏著剛從休息室拿來的消毒凝膠:“張指導客氣了,你們點球贏德國隊那場,才是真提氣!我在食堂看直播,最後那個球進的時候,筷子都差點掉了。”他側身讓過身後的陳芋汐,“這是史指導帶的陳芋汐,雙人10米台剛拿了金牌。”
陳芋汐的主管教練史美琴上前一步,隔著半米遠朝張軍伸出手,又想起防疫規定,手在半空轉了個彎,改成了拱手:“張指導的隊伍能拚進四強,不容易啊。這群孩子看著年輕,場上那股韌勁,跟你們平時抓紀律分不開。”她目光掃過國奧隊員們整齊的口罩,眼裡閃過一絲讚許——剛才在訪談間,就聽工作人員說中國足球隊的防疫是最嚴格的,果然名不虛傳。
張軍笑著擺手:“跟跳水隊比不了,你們是穩穩當當拿金牌,我們是險中求勝。”他側身拍了拍身邊的紀風,“這是隊長紀風,最後那個點球就是他罰進的。”
紀風立刻微微欠身,口罩上方的眼睛彎了彎:“何指導,史指導好。我們看了雙人10米台決賽,最後一跳幾乎零水花,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