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發的出現,讓徐長客和張長老兩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徐長客迎上前,笑著問:“餘師兄怎麼也來了?”
餘白發看了一眼不遠處沒有走過來的張長老,朝著徐長客回答道:“我來找張長老說些事情。”
張長老大概是聽到了這話,也走了過來。
沈平峰將王牧安的荷包取了出來,遞給了張長老:“師叔,這是那孩子的荷包。”
張長老接過後,卻微微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還有一件法袍嗎?那件法袍呢?”
沈平峰笑著回答:“那件法袍破損嚴重,我讓池長老拿去修補了,等修補好了,再送過來。”
徐長客是見過那件法袍的,大概知道那件法袍修補起來需要花費多少。雖然,這點錢,對於青靈門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沈平峰肯這麼做,就相當於低頭賠罪了。
在張長老麵前,沈平峰雖然是晚輩,可到底也是掌門。這次的事情,從門派安危的角度考慮,其實他也沒錯,隻不過是那個池風行事上欠缺了一點分寸。
但這有失分寸之事都是池風所做,沈平峰作為掌門完全沒必要在張長老跟前低這個頭。所以,他現在能做到這程度,真的已經算是不錯了。
隻是不知道,他這是真的顧念舊情,還是暫時隱忍?
徐長客心裡暗暗想著。
旁邊,張長老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這時,餘白發似乎有些等不及了,看著張長老,就說道:“張長老,我們借一步說話?”
張長老看向他,遲疑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先後走出了徐長客的這個院子,去了不遠處的一個瀑布邊。
院子裡,就剩下了沈平峰和徐長客二人。
“師兄,難為你了!”徐長客看著沈平峰,麵有同情之色。
沈平峰苦笑了一下,沒接話。
徐長客又問:“那荷包,池長老就這麼痛快給你了?”
沈平峰看了他一眼,回答:“池長老雖然性子有些執拗,但為人還是正直的。他扣著這些東西,也並非私心。現在既然弄清楚了這孩子身份沒什麼問題了,那自然也沒有不物歸原主的道理,這一點,池長老還是能想得通的!”
徐長客聽後,歎了一聲,道:“池長老為人我們自然是清楚,隻不過這次的事情,主要還是池長老他過於衝動了。他要是不打傷那孩子,估計張師叔那邊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沈平峰沉默著沒接話。過了半響後,他忽然問徐長客:“你知道那孩子被池長老打傷前,他說了什麼嗎?”
當時霍英就在旁邊,徐長客豈能不知。隻是,此刻徐長客嘴上卻說:“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青靈門都是雞鳴狗盜之輩!”沈平峰一臉苦笑。
徐長客露出驚訝之色:“真是那孩子說的?”
沈平峰看向他:“據池長老說,當時霍英就在邊上,他應該也是聽到了的。他沒跟你說?”
徐長客平靜搖頭:“你也知道霍英這孩子,這種話,他就算聽到了,也肯定會當做沒聽到的。”
沈平峰笑了笑:“霍英快要破境了吧?”
徐長客也笑了起來,隱有驕傲之色:“應該快了。這小子生性頑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愣是在這個雲海境耽擱了這麼多年。還是林牧好,讓人省心。”
談及林牧,沈平峰臉上的笑意濃了起來:“小牧在修行一事上確實勤勉,隻不過,心性上,還需要打磨一番。”
“畢竟年紀還小,有些心浮氣躁,也是正常的。我們那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嘛!師兄不必擔心!”徐長客笑著勸慰。
沈平峰跟著點了點頭。
接著,沈平峰話鋒一轉,又回到了王牧安身上。他問徐長客:“你真的覺得那孩子可以留下?”
徐長客認真點頭:“不瞞師兄,我對那孩子還真挺感興趣的。要是師兄不介意的話,不如就讓這孩子留在我光明峰如何?反正我光明峰一直以來人丁都不是很興旺,我更是隻有霍英和蔣瑜兩個弟子,也是時候該再收一個弟子了!”
沈平峰一聽徐長客有意收王牧安為弟子,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你打算收那孩子為弟子?可當真?”
“自然當真!”徐長客回答。
沈平峰盯著徐長客看了一會後,道:“行,既然你有意收那孩子為弟子,那也是那孩子的福氣。這事隻要張師叔沒意見,那我也沒意見。”
徐長客點點頭:“師叔那邊,我會去說的。”
“好。”沈平峰點頭。接著,他就跟徐長客告辭,離開了光明峰。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灑下,光明峰頂,金光燦燦。
離著徐長客院子不遠的那個瀑布,陽光將那條匹練染成了金色。飛濺的水霧中,隱約可見一條彩虹,橫跨瀑布兩邊,時濃時淡。
張長老與餘白發站在瀑布下的湖邊,各自望著蕩漾的湖水,沉默著。
良久,餘白發突然開口打破沉默,道:“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當年之事,塵歸塵,土歸土,該翻篇的就該翻篇。總揪著不放,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張長老扭過頭,看向麵無表情的餘白發,微微眯著的眼睛中,翻騰著難以消解的憤怒和沉痛:“翻篇?你彆忘了,你師父,還有你的大弟子是怎麼死的!”
餘白發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但,片刻又鬆開了。
“不管怎麼死的,都已經死了。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團結一致對外,我不希望青靈門在我們手上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