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王牧安一人獨自坐在房頂,膝上橫著那柄明德峰送來,被他取名將黑的長劍,靜靜地眺望著遠方。
遠方星辰繁密,猶如人間燈火。
他就這麼在房頂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霍英來找他,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在房頂上坐著,愣了一下,一個縱身,也上了房頂,打量了他一眼後,驚訝問道:“你就這麼坐了一夜?”
王牧安體內靈力一動,震散身上的露水,站起身,朝著霍英,笑問:“師兄一大早來找我,可是有事?”
霍英卻看著他,神色奇怪。
王牧安被他看得愣了愣,略一感覺後,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破境了。
就這麼悄無聲息的。
怪不得霍英這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不過,他雖然破境了,但體內靈力的數量,還有經脈腑穴的開拓,都還需要一段時間。也就是說,他雖然是破境了,但實力並未真正邁入中境。
當然,這些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功夫。
霍英似乎比他還激動,拉著他就要去找徐長客,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王牧安正好也想見一下師父,請教一下接下去修行的一些事情。
不過,他們兩人剛跳下房頂,徐長客就已經來了。
霍英一拍腦袋,笑道:“看我這腦子,你突然破境,師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話音剛落,蔣瑜也來了。
顯然,看著蔣瑜進來時那一臉的喜悅,就知道他也知道這件喜事了。
“恭喜小師弟!”蔣瑜笑著跟王牧安道喜。接著,又拿出一物,遞給王牧安:“這是送你的破境之禮。”
王牧安昨天才收了他的文房四寶,今天哪裡好意思再要這禮物。隻是,蔣瑜卻說:“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討個彩頭。”
徐長客也在旁邊幫腔:“既然你大師兄準備了,那你就收下吧!”
王牧安隻好收了下來,是一枚印章,小巧精致,上麵刻著王牧安的名字。這印章,與昨天的文房四寶,正好相配。
接著,徐長客也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王牧安,道:“這東西也沒啥大用,就是能夠在你修行之時,靜心凝神。”
王牧安接了過來,是一個玉扳指。他戴在了右手上,試了試,大小正好。剛要往下摘的時候,聽得徐長客說道:“戴著吧。這扳指,一共三個,你大師兄和二師兄當年破境的時候,我也都一人送了一個,現在這個給你。希望你們師兄弟三人以後能夠一直像現在這樣,兄弟和睦,相互愛護。”
“師父,我們會的,您老就放心吧!”霍英笑著回答。
徐長客瞪眼:“我老嗎?”
蔣瑜先笑了起來,王牧安跟著也笑了起來。
這時,徐長客轉頭看向霍英,問他:“你的禮物呢?”
霍英不由尷尬,訕笑一下後,說道:“我這不是沒料到師弟這麼快就破境了嘛,所以還沒來得及準備呢!”
徐長客抬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笑罵道:“我看你是一整天地就知道到處瞎晃蕩,根本就沒想著要給你師弟準備禮物吧!”
霍英抬手撓撓腦袋,臉色微紅地辯駁:“怎麼可能!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說著,又轉頭看向王牧安,問:“師弟,你覺得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王牧安當然是搖頭的。
霍英見狀,剛才那點不好意思頓時不見了,伸手摟過王牧安的肩膀,道:“師弟,你放心,你的禮物,最多三天,我肯定送到你手上!”
王牧安剛想說不用,徐長客卻搶先接過了話:“行。就三天!到時候,你要是沒備好禮物,你就自己乖乖去閉關!不破境,就不準出來!”
“不是吧?師父,要不要這麼狠?”霍英立馬苦下了臉。
徐長客抬手又是一掌拍在了霍英腦袋上,打得他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你跟林牧差不多時間入門,他都已經通穀境了,你再看看你,勉強四si清境!我再不狠點,你跟人家屁股後頭吃灰都要吃不到了!”徐長客黑下臉,訓斥道。
霍英苦著臉,委屈道:“師父你要是覺得我修行慢了,好好說就是嘛!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師父,你是正人君子,怎麼能動手呢?”
徐長客作勢要打,霍英抱頭就逃。
王牧安與蔣瑜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早已經見怪不怪。
當然,霍英是不可能去閉關的。三天內,他肯定會備好禮物。但修行一事,被徐長客這麼一催,估計也不敢再憊懶了。
等霍英跑遠後,徐長客忽然朝著王牧安說道:“正好待會你大師兄要去青山鎮辦點事,你隨他一起下山吧,去青山鎮逛逛,有什麼想買的,就買,你大師兄會付錢的!三天後,再回來!”
王牧安一聽可以下山,也有些雀躍。
來這山中兩年多了,他還未下過山。
這兩年多時間,張長老也沒再來過。這回下山,他想去看看他。
……
……
青山鎮上,還是那麼繁華。
行人如織,人聲鼎沸。
王牧安一人走在大街上,四處打量,眼中充滿好奇。
當初,他跟著玄通道長來這裡時,一是當時心裡都是對未來的恐懼,根本也沒多少心思去留意周邊的一切。二是,當時來去匆匆,也沒這個機會。
時隔兩年,他已成了青靈門的內門弟子,相比於當年前路渺茫的小子,算得上是天壤之彆。如今再看這周遭一切,心態已然有了很大變化,最起碼他已經能夠很從容。
轉了一陣後,他在一家酒鋪跟前買了一壇子上好的酒,又去旁邊糕點鋪,買了些糕點,拎在手裡,順著當年走過的路,找到了那條小巷,然後找到了那個躲在巷子深處的張宅。
開門的,還是那個小腦地啊。
兩年多未見,他似乎並無太大的變化,甚至連身高也沒長高多少,還是那麼一副可愛的模樣。
小腦袋歪著腦袋打量了他一會後,並沒有認出他來,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問:“你找誰?”
王牧安笑著回答:“我叫王牧安,我來找張長老。”
“你等著。”小腦袋縮了回去,關了門,去找張長老彙報去了。
沒多大一會兒,門就開了。
王牧安拎著酒和糕點,走了進去,然後將手裡的糕點遞給了小腦袋,笑著說道:“這是給你的!”
小腦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裡拎著的糕點,接著,忽然一撇嘴,道:“我愛吃鎮東麵那家鋪子的糕點,這家的不好吃!”說著,卻也伸手接過了王牧安手裡的糕點,“既然你買了,那我就勉強吃了吧!我師父說了,不能浪費!”說罷,小腦袋拎著那個糕點,就自顧自走了。
王牧安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往院子裡走去。
張長老還是和當年一樣,坐在那棵樹下。石桌上,還放著那副棋盤。隻不過,棋盤上,已經沒有殘局了。
王牧安走過去,將手裡的酒放到了石桌上,道:“也不知道您愛喝什麼,就隨便買了點。”
張長老笑著回答:“有心就行了。”說罷,抬眼一打量後,道:“不錯。什麼時候破的境?”
“昨天晚上。”王牧安如實回答。
這時,張長老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看到他手指上戴著那個玉扳指後,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
抬手示意王牧安在對麵坐下後,問:“你一人來的?”
王牧安搖頭:“跟大師兄一起來的。”
“蔣瑜那小子也來了?那他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張長老問。
王牧安回答:“他有些事情要辦,就讓我先過來的。待會辦完事,他就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