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豈能甘心?
深吸了一口氣後,沈平峰收回看向王牧安的目光,朝著蔣瑜,淡淡說道:“既然沒有證人,那麼確實無法證明你所說的,就是真的。”
一旁的黃長老聞言,當即躬身作揖:“掌門英明。”
蔣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後,又道:“證人確實沒有。這一點,我們不否認。不過,當時,我們也未對他們三人做出什麼傷害之事,隻是打暈了送去了明德峰。”說著,蔣瑜轉頭看向了旁邊不遠處一直站著的王齊,又道:“掌門若是不信,可以問王師兄。”
王齊一聽,嘴角隱約露出一絲苦笑。
沈平峰看向了王齊。
王齊上前一步,回答:“今天清晨在山下發現三人的時候,身上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嚴重傷情。”
“王師兄已經證明我所言非虛。之後吳青三人遭遇,並非我們所為。黃長老即便不相信我所言,但此事,我覺得黃長老更應該先去找餘師叔問一問,不是嗎?”蔣瑜又說道。
王齊看了一眼蔣瑜,嘴角苦笑更盛了一點。
真是踢得一腳好球啊!
沈平峰看了看蔣瑜,又看了看王齊,皺著眉頭,緊抿著嘴,有些煩躁。這餘白發還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這蔣瑜看似不太會與人爭論,可實際上手段一點不輸彆人,這不,簡簡單單兩句話,就把主要責任推到了明德峰身上。
“問什麼問!”黃長老突然大喊了一聲,抬手指著蔣瑜就罵道:“要不是你們誣造罪名,又偷偷將吳青三人打暈送去了明德峰,餘白發會這樣做?再說了,餘白發與你師父向來關係不錯,誰知道是不是一夥的呢?”
這話一出,王齊頓時就沉下了臉。
蔣瑜看向他,哼了一聲,道:“黃長老,我勸您在開口之前最好想一想再出口。再者,餘師叔的名字,也是您能直接叫的嗎?”
黃長老臉色微變。
沈平峰也瞪了黃長老一眼!
黃長老頓時悻悻!
蔣瑜接著看向沈平峰,道:“掌門師叔,誣造一說,乃是黃長老一人之言,我們並不承認。而且,餘師叔行事向來公正,此事並非小事,我相信餘師叔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肯定是查證過真假的。現在黃長老懷疑是我們誣造,其實不應該來找我們對峙,而是應該去找餘師叔。掌門師叔,您覺得呢?”
沈平峰沉吟不語。
一旁的王齊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了,否則的話,再這麼下去,自己師父恐怕就要多出一個包庇的罪名了。
於是,一步上前,朝著沈平峰恭敬行了一禮後,問:“掌門師叔,可否容師侄說上兩句?”
沈平峰看向他,點點頭。
王齊得了應允後,先是朝著蔣瑜看了一眼,而後看向黃長老,道:“黃長老,我知道,此事對於您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吳青他們三人夜襲王牧安一事,確實屬實。如果黃長老堅決不信的話,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證明。”
黃長老皺眉,警惕地盯著王齊看了一會後,問:“什麼法子?”
王齊笑了笑,回答:“搜魂!”
黃長老猛地色變,當即就大喊道:“不行!我不同意!”
“黃長老,你既然不肯相信,那這個法子,就是最好也是最快能弄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是否屬實的法子了!”王齊又道。
黃長老臉色難看,朝著王齊喝道:“這搜魂之法十分惡毒,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如今他們三人雖然修為被廢,但好歹還能做個正常的普通人。可一旦搜魂,三人神魂必然受損,今後隻怕就隻能做個傻子了!”
王齊看著他,淡淡一笑,道:“黃長老不同意也沒關係,但這事情總要弄明白。不能黃長老說蔣師弟他們是誣陷就是誣陷了吧?不如這樣,黃長老說個法子出來?”
黃長老一聽,沉默下來。目光在王齊,還有蔣瑜,還有蔣瑜身旁的王牧安身上轉來轉去,轉了一會後,忽然沉聲道:“我可以同意搜魂,不過,不是對吳青他們三人,而是對他!”說罷,他抬手指向王牧安。
王齊眉頭一皺。
蔣瑜也緊皺眉頭,果斷喝道:“不行!”
黃長老冷笑了起來:“怎麼?你怕了?”
蔣瑜沒有搭理他,隻是看向沈平峰,道:“掌門師叔,我相信如果我師父在,也是絕對不會同意黃長老的建議的。此事,牧安本來就沒錯,他根本就不該接受這樣的對待。甚至,連現在這場質問,都不該存在!掌門師叔,師侄一向十分敬重您,今天我願意帶著牧安來這裡,接受黃長老這番不講道理的指責,也是不想您難做。現在,我覺得我們已經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如果黃長老還有什麼異議的,請掌門師叔告訴黃長老,讓他先去找餘師叔!門中律法一向是由餘師叔執掌,此事,應該他負責。”說罷,蔣瑜朝著沈平峰深深鞠了一躬,而後拉著王牧安就要走。
黃長老企圖要攔,臉色難看的沈平峰叫住了他。
黃長老回過頭看著沈平峰,悲憤道:“掌門您真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他們是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裡啊!”
“夠了!”沈平峰怒喝一聲。
黃長老一愣,大概是從未見過沈平峰如此憤怒,他不由得有些心慌,悻悻地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沈平峰微微吸了口氣,冷靜了些許後,朝著王齊說道:“去請你師父過來。”
王齊回答:“回掌門,我師父出山去了。”
沈平峰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難道要我親自去請?”
王齊愣了一下後,點頭道:“我這就去請。”說罷,扭身走了。
沈平峰又叫來了一個弟子,吩咐他去清涼峰,將吳青三人去帶來。
黃長老站在一旁,心裡頭有些惴惴不安。
另一個始終沒說過話的長老,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這裡。
從天啟峰到光明峰,中間還隔著兩個小山峰。一個飛來峰,一個叫莫乾峰。
飛來峰上,有一條大瀑布,猶如天上飛來之水,從峰頂垂下,直落深淵。
蔣瑜帶著王牧安飛到那個瀑布附近的時候,突然間,頭頂雲層之中,忽然出現一劍,劍氣磅礴,卷動周圍雲霧,猶如大海潮湧,一浪高過一浪,瞬間就將兩人包圍了進去。
蔣瑜抱著王牧安,馭劍奮力抵擋。無數劍氣,衝入那些雲霧大浪之中,隻是,大多泥入大海,所去無蹤。
這偷襲之人修為境界明顯要比蔣瑜高出不少。
很快,蔣瑜因為要顧著王牧安,漸漸開始有些吃力。當又一道大浪撲來的時候,蔣瑜一個不慎,直接被拍下了雲端,朝著下方瀑布墜去。
蔣瑜連忙指揮飛劍,匆忙中托住了王牧安,可他自己卻墜下了深淵之中。
蔣瑜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他的飛劍,托著王牧安,拚命朝著光明峰的方向飛去。
但身後雲霧翻湧,氣勢洶洶,轉眼間,就追了上來,一個浪花,就將他整個撲進了雲霧之中。
腰間玉佩白光一閃,那團光芒剛剛護住王牧安全身,就發出哢嚓一聲,碎成了無數片,消失了。與此同時,腰間玉佩也出現了幾道裂縫,碎成了幾瓣,墜落雲海。
王牧安根本連召喚出將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大浪從蔣瑜的飛劍上撲了下去,筆直朝著下方墜去。
罡風打在臉上,讓他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要死了嗎?
身後,那雲霧似乎已經預見了他的死亡,所以停下了追擊。
下方,那些幽綠的樹木,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就在他差不多已經能看見那些樹葉的時候,心念一動,一道黑線突然出現空中,一頓之後,猛地朝著他追了過去,快要到身旁的時候,王牧安一把拽住劍柄,體內靈力瘋狂湧動,全部一股腦地注入到了將黑之中。
將黑之上頓時白光迸發,熾烈無比,帶著濃鬱的劍氣,衝天而起。
那些樹枝與他的臉頰擦過,留下了幾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