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門的試煉大會規則,向來簡單粗暴。
除外了外門弟子的考核,是兩兩捉對比拚之外,其餘內門弟子,從雲海境,到通穀境,都是擂台賽模式。
凡是報名參加此次大會的弟子,負責試煉大會秩序的長老會從這些弟子中每個境界抽取一位實力最強者作為守擂者。剩餘的人,根據抽簽,決定上去打擂順序。
如果有人能打贏守擂者,那麼他就從打擂者變成守擂者,繼續接受其他同境界參賽者的挑戰,能成功守住擂台堅持到最後的,就會成為勝利者。
而所謂擂台,就是腳下不足半丈見方,卻有七八丈高的一根石柱。
參賽者一人一根石柱,兩根石柱相隔大約十丈左右。比賽開始,兩人身體不可離開擂台,隻憑飛劍比拚。誰若是在比拚期間身體離開了石柱範圍,就是輸。
或者飛劍被人打落在地,也是輸。
王牧安來的時候,場間正在進行的是通穀境的擂台賽。
第一個守擂者是天啟峰的一位師兄,據說已經通穀上境了,
不過,這位守擂者雖然是所有通穀境參賽者中境界最高的,但實力卻不是最高的。第一場,打擂的是淩竹峰的一位師兄,雖然隻是通穀中境,但一身劍氣鼓溢,明顯要比天啟峰那位師兄的劍氣更為渾厚。果不其然,不出十招,天啟峰弟子就已經落了下風,敗勢已顯。
這位天啟峰師兄大概是不想自己最後輸得太難看,便在這時候主動認輸。
兩人相互施禮後,天啟峰師兄禦劍飛回自家高台,留下淩竹峰師兄繼續守擂。
緊接著,接連兩位通穀境師兄先後上場,都敗在了這位淩竹峰師兄劍下。
這時,接連站了三場的淩竹峰師兄,臉上已經逐漸漏出了一絲疲色。
緊接著上場的是一位靈音峰的師姐。
無論是這一次,還是以前的試煉大會,靈音峰的弟子向來都是報名的最少的。一來是,靈音峰傳承的縹緲劍法,素來不以戰力見長。二來是,靈音峰上隻有女弟子,大多女子不喜打打殺殺。故而,每一次試煉大會,總是鮮少見到靈音峰女弟子的身影。
所以,這一次這位靈音峰師姐一入場,就頓時引來了全場的歡呼聲。
翩然身影,帶著絲絲縷縷的清香,緩緩落到了那根石柱上。
“靈音峰,徐婷,見過黃師兄。”女子看著對麵的淩竹峰師兄,柔和的聲音,仿佛一縷春風,吹向了對麵的淩竹峰黃師兄。
黃師兄眼中的目光有些發愣。
徐婷在靈音峰眾多女弟子中長得並不是最漂亮的,但那柔柔弱弱的姿態,卻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大概是黃師兄的眼神太過直接,讓徐婷臉頰微微泛起了紅色。
遠處,負責監督比賽的長老咳了一聲,開口催促道:“黃宇,你愣著乾什麼?”
長老的聲音,終於將黃宇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周圍傳來噓聲一片,更有不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取笑聲。
黃宇紅了臉頰,雙手有些緊張地理了理衣襟,然後一本正經地朝徐婷拱手施禮,然後又鄭重地介紹自己:“淩竹峰,黃宇,見過徐師妹。”
這時,邊上高台上傳來一個弟子的喊聲:“黃師兄,要不你直接認輸得了!”
這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轟然笑聲。
黃宇紅了臉頰,徐婷臉上更是紅得都像是能滴下血來。那低著頭害羞的模樣,更是讓人心動不已了。
黃宇看了一眼,便有些心旌搖曳。當即,趕緊收攝心神,定了定神後,神色一肅,朝著靈音峰的徐婷喊道:“徐師妹,請出劍吧!”
徐婷抬起了頭,臉頰緋紅的她,竟是多了幾分嬌媚的感覺。
她看了一眼黃宇,就立即移開了目光,有些羞怯地回答:“黃師兄,還是你先出劍吧!”
“你是師妹,你先。”黃宇又道。
徐婷又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後,輕咬了一下嬌嫩的嘴唇,道:“那我就出劍了!師兄小心。”
說罷,原本柔弱羞怯的神情,忽然間就變得認真起來。
一柄如一汪流水一般的長劍,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側,微微一顫後,便消失了。
黃宇忽然間心神一緊,頓覺不妙,心念一動,飛劍猛地刺向左側某一處。叮地一聲,一團細細的白光剛剛浮現,卻又很快消失了。
而後,一點白光悄然出現在黃宇另一側,悄無聲息地撞向黃宇的身體。
看似毫無察覺的黃宇,卻在這一點白光將要臨體的時候,腳下忽然一動,往後退了一步。那一點白光擦著他身前飛過的時候,早就在旁邊伺機以待的飛劍猛地躥出,猶如一頭猛獸,猛地撲向了毫無準備的小白兔。
眼見著小白兔就要落入血盆大口之中……
就在這時,看著無害的小白兔,卻突然變成了狡猾的小蛇。
那一點白光,突然消失無形,化作了一道清風,吹走了。
黃宇全力一劍忽然走空,體內靈氣運轉頓時不順,胸口不由一滯。而就在這時,那一道吹走的清風,卻又突然出現在黃宇身後。
恍若夏日天氣,清風突然就化作了狂風,猛地撲在了黃宇身上。黃宇一個不慎,頓時就被拍下了石柱。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
誰也沒料到,看著柔柔弱弱的徐婷,竟然會如此深藏不露。
而且,雖然黃宇已經戰過三場,靈氣損耗較大,實力定然不如全盛時刻,可是徐婷本來就比黃宇差了一個小境界。也就是說,此消彼不漲的情況下,兩人的實力應該是差不多的。
兩人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黃宇輸給了徐婷,隻能說,徐婷的發揮確實很不錯。那一手縹緲劍法,彆說是周圍高台上看得目瞪口呆的弟子,就是那些個長老,都沒幾個見過靈音峰的弟子能把飄渺劍法施展得如此精妙的!
天啟峰高台後,還有一處特殊的高台,上麵坐著掌門還有幾位峰主。
此刻看到石穀中的局麵,掌門沈平峰,朝著左邊坐著的靈音峰峰主雲月笑了一下,道:“徐婷這些年進步很大啊!這一手飄渺劍法,有幾分意思了。”
雲月臉上雖無笑容,但眼睛裡還是已經有了幾分驕傲之色。不過,嘴上卻還是說道:“這丫頭天賦還是差了點,比不得你家林牧。對了,林牧怎麼這回沒參加?”
掌門也不介意雲月話語中的那點酸溜溜的滋味,笑了笑,答道:“他最近在閉關。”
“這是又要破境了?”雲月挑了下眉頭。
掌門搖搖頭。
這時,坐在雲月斜對麵的洛子峰峰主,目光一動,看到了光明峰那座空蕩蕩的高台上,多了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就那麼站在那,像是一柄劍,插在了那個空曠無比的高台上,孤獨卻又透著幾許堅定的意味。
洛子峰峰主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那個身影後,詫異道:“那個是徐師弟前兩年收的那個小弟子?”
他這話音一出,在座的人都朝著那座高台上望了過去。
有人皺眉,有人想起了什麼神情複雜。
雲月哼了一聲,鄙夷道:“讓這一個孩子來乾什麼!他徐長客難不成還想一直在那光明峰上當縮頭烏龜了?”
洛子峰峰主應該是他們這些人裡與徐長客關係最好的,聽到這話,忍不住朝雲月說了一句:“雲月,你彆這麼說。徐師弟他……”洛子峰峰主話說一半,忽然又頓住了,瞄了一眼看著光明峰那座高台出神的掌門沈平峰,暗暗歎了一聲不說話了。
雲月見這情況,也扭過臉,不說話了。
這時,一道劍光飛來,落在了這邊。劍光散去後,露出餘白發的身影。
餘白發與沈平峰打了個招呼後,在他右邊那張空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場間,轉頭看向雲月,道:“徐丫頭在守擂?”
雲月對其他人向來隨意,對這位餘師兄卻是不敢放肆。聽得他問,稍稍坐正了身形,嗯了一聲,道:“剛僥幸贏了淩竹峰的弟子。”
餘白發點點頭:“看來進步還是挺大的。”
話說完,餘白發目光掃過場間其他地方,然後就看到了光明峰那座高台上的那個孤零零的身影。微微一皺眉後,就收回了目光。
場間,戰鬥還在繼續。
徐婷最終也未能成功守住擂台,最後第二場的時候,被一個丹霞峰的弟子擊飛了她那柄如一汪流水一般的飛劍。
不等飛劍落地,徐婷就主動認輸了。
沒料到的是,這位丹霞峰弟子雖然贏了比賽,卻失了‘人心’。周圍高台上觀戰的弟子,紛紛噓聲不斷,更有不忿者,紛紛高喊,說他不夠男人氣概。
丹霞峰弟子雖然贏了比賽,心情卻難以開心得起來。
最後一場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鬱悶的緣故,竟然一招不慎,輸給了洛子峰的弟子。
於是,這位還隻是通穀下境的洛子峰弟子,就這麼奪得了桂冠。
這完全是誰也沒預料得到的結果。
天啟峰高台後麵那處特殊高台上,洛子峰峰主笑得很開心。
而,丹霞峰的峰主,就不那麼開心了。
通穀境比拚落幕,接下去就是四si清境了。
四si清境的擂台賽,倒是沒有出現跟通穀境擂台賽一樣的大黑馬。
天啟峰一位四si清上境趨近圓滿的弟子,喜得桂冠。
四si清境比賽結束,就是雲海境了。
試煉大會的三境擂台賽中,最沒有看頭的,應該就是雲海境了。雲海境修士,剛剛學會馭劍之術,對於各峰傳承的劍法都才剛剛開始正式習練,自然也算不得精通。相比於其他兩境比賽中的各式劍招迭出,和華麗炫目戰鬥畫麵,雲海境的挑戰現場則要無趣很多。大都都是直來直去的飛劍懟飛劍,就看誰反應快,誰靈氣更多,誰劍氣更純粹一點。
不過,雲海境不比四si清境和通穀境,同一境界,上中下三個小境界的實力差距並不是很大。所以,最後誰能勝出,倒不是很好斷定。出現黑馬的幾率還是比較高。
最先守擂的是一位明德峰弟子,羅非。
羅非已經雲海境圓滿,就差一步便可邁入四si清境了。
他剛站上那根石柱,負責監督比賽的長老,便宣補了第一位上台的弟子。
第一位上台的也是明德峰弟子。
這位名叫向關的弟子,明顯與守擂的羅非很熟。站上石柱後,便苦笑著喊了一聲:“羅師兄,你待會下手輕點!”
對麵羅師兄也是微微一笑,道:“我努力!”
隨著長老一聲令下,兩人先後出劍。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在半空中你來我往,沒幾個回合,那向關就舉手認輸了。
向關走後,第二個上場挑戰的是淩竹峰的一位弟子。
不過,也沒堅持多久,就敗下陣來。
緊接著,又是幾人接連下場,都是差不多的結局。
很快,比賽已經過去大半。
周圍高台上,都在紛紛議論,看那羅非依然輕鬆的狀態,顯然此次雲海境擂台賽的冠軍,應該就是他了。
有些人覺得無趣,已經打算走了。
就在這時,負責監督比賽的長老,突然報出了一個名字。
“光明峰,王牧安。”
這名字一出,頓時場間就沸騰起來了。
有許多人都沒留意光明峰高台那邊,此刻才知道,光明峰竟然來了人。
當他們扭過頭看到就王牧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座高台上時,更是不停說道起來。
自然,大部分的人說的都不是太好聽的話。
高台上,王牧安聽著耳邊隨風傳來的嗡嗡聲,並未十分在意。他看了一眼場間已經等著的那位明德峰師兄,有些緊張地理了理身上衣衫,然後深吸一口氣,召出將黑,禦劍飛入了石穀中,在另外那根石柱上落下了身形。
“光明峰,王牧安,見過羅師兄。”
“明德峰,羅非。”羅非朝著王牧安點了點頭,一伸手,道:“王師弟,出劍吧。”
“好!”王牧安也沒跟他客氣,應下後,心神一凝,將黑便飛了出去,如一道黑線掠過半空,就這麼直愣愣地飛向了羅非。
羅非眼中隱有不屑之色,懸在身側的一柄青色長劍,微微一顫,化作一道青影飛快竄出,直接就朝著王牧安的將黑撞了過去。
鐺地一聲脆響。
兩柄飛劍同時往後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