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嶽清剛才的反應來看,她有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但,如果現在通知了大師兄,大師兄肯定會去找嶽清對峙,這樣一來的話,萬一起了什麼衝突,傷了嶽清,先不提張長老,光是小童夾在中間也難做。
但,如果不通知大師兄,回頭大師兄質問,他又該如何應對。
王牧安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他親自去找一下大師兄。
他讓小童通知霍英後,就去了山頂。
這幾年,大師兄即使比閉關,基本都是住在山頂,很少住回原來的院子裡。
果然,此刻他也是在山頂。
他盤腿坐在洞口處的陰影中,身前的地麵上,畫著一副線條繁瑣複雜的圖案,他一臉凝重,盯著那副圖案,愁眉不解。
王牧安走近後,咳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抬頭看了一眼王牧安後,又繼續盯著那副圖案,口中冷聲問道:“不是讓你在那守著嗎?來這裡乾嘛?”
王牧安回答:“嶽清姑娘已經回來了。”
蔣瑜聽到,立即抬頭,不滿地盯了王牧安一眼後,起身就要離開。
王牧安見狀,鼓起勇氣,上前攔住,道:“師兄,您能先聽我說一句嗎?”
“你想說什麼?”蔣瑜寒著臉。
王牧安微微吸了口氣,將之前心中的考慮說了出來:“這嶽姑娘是張長老的弟子。張長老與我們又一向交好,現在峰上出了事情,我們雖然心中懷疑,可也沒有具體證據,這般直接找人家對峙,會不會不太好?”
“沒有證據?”蔣瑜冷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
王牧安不由震驚。
剛要問蔣瑜手中是什麼證據,蔣瑜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哼了一聲後,直接就消失了。
王牧安一愣之後,趕緊下山。
途中,還通知了霍英和小童。
等他趕到,小童和霍英已經在了。
隻是小童與嶽清站在了一處,正與大師兄蔣瑜對峙著,霍英夾在中間,一臉焦急和為難。
王牧安見狀,趕緊上前,攔在了蔣瑜跟前,急聲勸道:“師兄,再怎麼樣,嶽清也是張長老的弟子,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
霍英聽到,連忙附和:“是啊!大師兄,有話好好說,先把劍收起來,行嗎?”
蔣瑜看看他,又看看霍英,哼了一聲,斥道:“滾開!不然我連你們一起打!”
此時,他們哪能讓開。
王牧安剛要再勸,蔣瑜卻已經沒了耐心,眼見著就要動手。忽然,被小童護在身後的嶽清卻突然出聲說道:“我承認,我確實做過一些事情。不過,峰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跟我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你不信我沒關係,你要對我動手也可以,不過,動手之前,有一句話,我覺得你該聽一下!”
蔣瑜原本一身磅礴欲出的劍氣略微收斂了一些,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嶽清,遲疑了一下,問:“什麼話?”
“如今你們師父不在,整個青靈門,除了我師父之外,又有幾個人是會真心對你們好的!”嶽清的話,讓蔣瑜,還有王牧安和霍英,都楞了一下。
確實,徐長客如今不在,偌大一個青靈門,又有幾個人,是會真心對他們好的?
青山鎮的連師叔算一個。可是連師叔常年駐守萬寶閣,這門中,或許幾年都不見得來一回。
明德峰的餘白發,或許勉強能算一個。
但也隻是勉強。
剩下的,能不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不錯。
所以,嶽清這話,不得不讓人深思。
王牧安最先回過神來,見蔣瑜似乎有所觸動後,連忙出聲勸道:“師兄,我們還是聽嶽清姑娘仔細解釋一下吧。這裡麵的事情,或許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蔣瑜看了看他,陰沉的臉上,有了些猶豫。
霍英也已經回過神來,見狀,連忙也幫著勸。
終於,這雙方之間,算是緩和了下來。
嶽清開始解釋這段時間她所做的事情,順帶著,還說了一下,她的一些發現。
嶽清確實在峰上某些重要位置,做了一些手腳。這些手腳,能讓光明峰上的大陣,產生一些變化。
青靈七峰,除了光明峰之外,其他幾峰,雖然都有大陣,可隻有光明峰上的大陣,是古陣,而且這座古陣,還能通過某種方法和山門大陣相連,甚至通過操控日月古陣來操控山門大陣。不過這一點,除了少數幾人之外,無人知道。而且,這種方法,除了徐長客之外,沒人知曉。
張長老也不知曉,但他想出了另外一個方法,通過短暫地改變日月古陣的幾個陣點,然後短暫地影響山門大陣。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張長老要讓嶽清和小童住進光明峰的原因。
隻不過,因為小童跟霍英和王牧安都關係不錯,再加上他性格頑皮,所以,此事根本沒跟他說,隻是交給了不愛說話的嶽清。
但,最近峰上發生的這些變故,跟嶽清做的那些手腳,用嶽清的話來說,確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這話,蔣瑜還是不太信。
他問嶽清:“你如此確定這些變故跟你沒有關係,證據呢?”
嶽清猶豫了一下後,朝著蔣瑜說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些東西。”
蔣瑜猶豫了一下後,道:“好。”
王牧安和霍英小童,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
四人在嶽清的帶領下,朝山下走,一直走到了山腳,才停了下來。
蔣瑜看了看四周,皺眉問:“你讓我看什麼?”
嶽清沒說話,隻是看了看方位後,朝著左手邊,順著日月大陣的邊緣,走了過去。
大概走了七八丈遠後,她在一棵足有三四人合抱那麼粗的大香樟樹前停了下來。
“這棵樹三個月前還是好好的,現在已經徹底死了。”嶽清指了一下頭頂,本該枝葉繁茂的香樟樹,此刻卻是光禿禿的,隻剩下了枯萎的樹枝,不見一片綠葉。
蔣瑜看了一眼後,也是眉頭緊皺,但就跟王牧安他們一樣,眼中依然有疑惑。樹死了,這在山中雖然並不常見,但也是偶有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這種活了太久歲月的樹,就更像是那風中殘燭的老人,或許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就突然不行了。
他們都不懂嶽清指出這個是想說明什麼。
嶽清也看出了他們疑惑,但並未多解釋,隻是揮手甩出一道劍氣,落在了大樹根部。
砰地一聲,泥土飛濺,露出一個大坑。
坑底,卻有森森白骨,看著十分滲人。
而且,看那白骨的大小,似乎不像成人,數量也不少,應該不止一人。
王牧安瞧著這一幕,身上一陣冰寒。霍英和小童也是臉上神色頓變。
蔣瑜原本就陰沉的臉,就更陰沉似水了。
“像這樣的樹,圍繞著光明峰的山腳,總共有九個點。這九個點的位置都很講究,都正好位於光明峰風水的要點上。你們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們一個一個找過去。”嶽清看向他們,淡淡說道。
“這是誰乾的?”霍英忽然咬牙問道。
嶽清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我跟我師父提過。他當時說,日月大陣的開啟,對於光明峰來說是好事,但對於其他幾峰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
此話一出,雖然答案還是沒有,但也已經將此事給定性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