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在縱容一個私自執法的巫師,因為我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不會為此道歉,但我要承認,我迷失了方向。
在我們共同經曆一切以後,在我們彼此深深傷害以後,隻有你能體會這其中滋味。
隻有你——我的老朋友,明白這種諷刺的全部含義。
我不知道如何進行下去。
我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老混球,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既不能認同他的做法,又無法否認他的貢獻;既恐懼他可能帶來的後果,又需要他對抗伏地魔的力量。
對不起,我無法寫下去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
另,是給我們的。
{附:一包檸檬雪寶}】
格林德沃看完信。
拆開信封,從內裡的夾層倒出一包糖果。
他的手顫抖著,動作緩慢得如同一個牽線木偶。
左手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糖紙一角,伴隨著細微的摩擦聲,糖紙像花一樣散開,露出內裡晶瑩剔透的檸檬黃色糖果。
“啊嗚——”
糖果送入口中,乾涸苦澀的口腔黏膜和檸檬的酸碰撞,近乎刺痛的澀感湧出,堅硬的糖塊在齒間格格作響——在酸味被逐漸中和之後,斂藏的甜味和微弱的鐵鏽味一同湧上鼻腔。
格林德沃閉上眼,靜靜地感受這一切。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好像不知不覺間他又回到了戈德裡克的山穀裡,夏日的陽光照在他和愛人的身上,熾熱而又耀眼。
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在刹那閃過的悵然若失之後,異色的雙瞳中已是鋒芒畢露。
他開始回信:
阿不思——
首先我要謝謝你寄來的糖果。
五十年。
我在這個鬼地方呆了五十年。
這些年來,你——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從沒人給我寄過糖果。僅僅是聞到它們的氣味就已讓我興奮到顫抖。
這是我這輩子嘗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你的字跡絲毫未變。
而我的羊皮紙快用光了——同我通信的人,他們大多都去世了。
這屋裡的每本書我翻來覆去不知讀了多少遍,我想福克斯還活著吧?一切還是老樣子嗎?
我想是一定的。
阿不思,我親愛的老對手,你在字裡行間流露的惶惑讓我發笑——你仿佛第一次發現,當有人真正踐踏規則時,維護規則的一方反而會手足無措。
你問我該如何對待他?就像你當年不知該如何對待我一樣。
為什麼不放手讓一切都他媽的滾蛋呢?
我們都老了,阿不思。
彆再為你那套程序正義自我感動了。
要麼就像當年對我一樣,鼓起勇氣與他為敵。
要麼就承認,在某些時刻,他的做法確實比你的更有效。
你永遠不會承認後者,對嗎?就像你永遠不會承認,1945年那場決鬥,是你我都需要的解脫。
蓋勒特·格林德沃
又及:糖紙我留下了,至少這甜味是真實的。
(信紙末尾,有一個用指甲深深刻出的死亡聖器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