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開始後的第三天,林夏收到了宋言的第一封信。
信封是素雅的淺灰色,上麵用他熟悉的清俊字跡寫著她的地址和姓名。信紙帶著淡淡的墨水香,整整三頁,寫滿了他這幾日的所思所感。
「林夏:
展信佳。
你離開這座城市已經兩天,我卻已經開始想念那個雪夜。母親說我最近常常對著窗外發呆,我想她是對的。
昨天去圖書館,偶然翻到一本關於銀杏的書。書中說,銀杏是活化石,從恐龍時代存活至今,見證了無數生命的相遇與彆離。這讓我想起送給你的那枚銀杏葉項鏈——願我們的感情也能如銀杏般,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近日在讀聶魯達的詩集,其中一句讓我想起你:"我愛你如同愛戀某些陰暗的事物,秘密地,在陰影與靈魂之間。"
盼望你的回信。
宋言」
林夏將信紙小心地撫平,放在專門準備的木盒裡。這個盒子原本裝著母親的首飾,現在成了她珍藏信件的寶盒。
她鋪開信紙,開始回信。
「宋言:
來信收到,很是歡喜。
老家比城裡冷得多,但空氣清新,夜晚能看見久違的繁星。爺爺奶奶很高興我回來,每天都做很多好吃的,我恐怕要胖上幾斤了。
你送的銀杏葉書簽,我現在彆在正在讀的《瓦爾登湖》上。每次翻頁,都會想起那個雪夜,和雪中的你。
我也在讀詩,是餘秀華的詩集。她寫道:"一個能夠升起月亮的身體,必然馱住了無數次的日落。"這讓我想到你——那個背負著父親盛名,卻依然堅持尋找自己聲音的你。
附上我在奶奶家院子裡拍的梅花。
期待你的下一封信。
林夏」
她小心地將信紙折好,放進信封,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鎮上的郵局。
這樣的通信持續了整個寒假。有時是長篇大論,分享閱讀心得和日常瑣事;有時隻是短短幾行,附上一片壓製的葉子或一朵乾花。
大年初三,林夏收到一個稍厚的信封。裡麵除了一封信,還有一張手繪的明信片——畫的是轉角咖啡館的雪景,窗內透出溫暖的燈光。
「林夏:
新年快樂。
母親的身體這個冬天比往年好很多,她說這要感謝你和你母親送的補品。昨天她甚至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雖然味道...嗯,很有進步空間。
明信片上的畫是我嘗試用水彩畫的,不太熟練,希望你不嫌棄。想象著當你回到這座城市,我們再次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喝著熱可可,看街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