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栓沉吟片刻,用煙杆指了指村東頭方向。
“你家往東不遠,倒是有個現成的大院子,一直空著,住十個人綽綽有餘。你若想租,按月給俺二十斤糙米就成。”
二十斤糙米……在如今這糧價飛漲的年月,已是硬通貨。
這個價格算是相當公道了。
張靈盤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糧食儲備和收入,覺得完全可以承受,便點頭應下。
“好,就按村長說的價。勞煩您帶我先去看看院子。”
“成,跟我來。”
兩人實地查看後,張靈對那院子頗為滿意,雖有些舊,但足夠寬敞,房屋也還算結實。
回到張老栓家,爽快地支付了第一個月的“租金”——二十斤糙米。
搞定住處,張靈並未停歇,帶著沈寒聲再次進城。
雲縣城門口。
景象比前幾日更為淒慘。
黑壓壓的流民或坐或躺,個個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牆角甚至能看到幾具來不及掩埋的屍首,可以想見,待到夜深人靜,這些屍體便會神秘消失,隻餘白骨。
這些難民,每日僅靠官府那點稀薄如水的救濟粥吊著性命,彆無他法。
一副末世之像.....
張靈與沈寒聲站在不遠處觀察著他們。
“姐夫,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沈寒聲麵色凝重,“從這些流民中招募護衛,風險極大。他們多是戰場潰敗下來的逃兵,兵痞習氣重,難以管束,忠誠更是無從談起。”
“我明白你的顧慮。”張靈點點頭。
“所以我們此來是‘挑選’,而非‘招募’。儘量找那些看著老實本分,眼神裡還有求生欲,而非全然麻木或奸猾之徒。”
“人心隔肚皮,這太難分辨了。”沈寒聲依舊不太樂觀。
“放心,我自有辦法。”
張靈自信一笑,大步走到那群流民前方,氣沉丹田,朗聲喝道。
“有沒有力氣大、能乾活的漢子?每日管兩頓飽飯!另加工錢五十文!想吃飽飯的,過來排隊報名!”
此言一出,如同在死水潭中投入了一塊巨石!
原本死氣沉沉的流民群頓時騷動起來,那些尚且有力氣的男人們掙紮著爬起,蜂擁而至,將張靈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老爺!選我!我能乾活!”
“俺是莊稼把式,有力氣,能吃苦!”
“俺是邊軍下來的,殺過韃子,力氣大得很!”
……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張靈眉頭一皺,運足中氣,冷喝一聲。
“都給我排好隊!擠擠攘攘、不聽號令者,一律不要!”
或許是飽飯和工錢的誘惑太大,又或許是張靈語氣中的威嚴。
流民們很快勉強排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長隊。
排在第一個的漢子,麵容帶著邊軍特有的風霜與悍勇之色,雖然麵色饑黃,但眼神尚存一絲銳氣。
“你,叫什麼名字?年紀?以前是做什麼的?”張靈問道。
“趙兵,二十八歲。原屬邊軍陷陣營,隊伍被韃靼騎兵衝散了,上官戰死,我看不到希望,便逃難至此。”
趙兵聲音沙啞,卻回答得乾脆直接,並未隱瞞逃兵身份。
張靈有些意外他的坦誠,不動聲色地啟動了【探寶神眼】。
隻見趙兵頭頂,赫然是一片清晰的綠光。
“好!”張靈當即拍板,“每日兩頓飽飯,工錢五十文,主要負責釀酒作坊的護衛和些力氣活。願不願意乾?”
趙兵聞言,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連忙躬身抱拳。
“願意!小的願意!多謝東家!趙兵任憑東家差遣!”
“很好,站到我身後來。”張靈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