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趙家老宅。
趙家老宅的正房內,劉岩和王鐵頭、李憨、書生白文鼎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另外還有三個莊戶百姓也在,幾人正在商議事情。
白文鼎說道:“首領,從趙家抄出的錢糧已經統計完了,這是賬簿,扣除發給趙家莊及周圍百姓的糧食外,一共是銀錢三萬一千九百餘兩,糧食四萬九千五百石。”
劉岩長處一口氣,滅了趙家,自己也有了第一桶金,這便是自己起家的本錢了,有了錢糧許多事情都可以提上日常,比如打造製式裝備、擴充隊伍等等。
“明天一早,李憨帶人將這些錢糧運回礦場入庫。”
“是。”
這時王鐵頭問道:“首領,那些趙家家眷如何處置?”
劉岩還沒說話,一旁的白文鼎咬牙切齒的說道:“依我看必須除惡務儘,最好全部殺了!”
一個書生殺氣騰騰的說著滅人全家的話,幾人都是微微一愣,劉岩也不禁微微皺眉,不過還是問道:“大家的意思呢?”
王鐵頭、李憨頓了頓,也是點頭讚同,其餘三個莊戶更是讚同,畢竟趙家莊的百姓沒少受趙家人的欺壓,心中都憋著一股怨恨。
劉岩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今日公審大會已經曆數趙家罪孽,那些家眷雖然看上去無辜,但是趙家作惡的時候她們都跟著沾光、享福了,算是從犯、幫凶,理應受到懲處。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那明日一早,將所有趙家家眷拉到戲台,將百姓指認出的首惡處決,其餘人等驅逐出去!”
“是!”
劉岩看著眾人殺氣騰騰的樣子,心中也是歎息,明白明天趙家的那些家眷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會被憤怒的百姓指認成“首惡”。
“也罷,畢竟是明末,清除後患是必要的,這個時候不能婦人之仁!”
接著劉岩說道:“如今趙家已經完了,可是官府不會放任咱們發展,周圍的豪強士紳也會視咱們為眼中釘,所以從今以後,叢蒙山礦工和趙家莊農戶就要聯合起來,大家聚在一起才能壯大聲勢,才能和那些欺壓咱們的豪強、士紳抗衡。反之咱們就是一盤散沙,此番抗爭便會失敗,咱們所有人都會被他們清算!”
“所以,即便是為了咱們的家人,也要團結一心、抗爭到底!”
“團結一心!抗爭到底!”
王鐵頭、李憨、白文鼎重重的點頭讚同,另外三個莊戶也是緊握拳頭,滿臉的興奮與激動。
三個莊戶全都是趙家莊的佃戶,一個二十多歲、非常壯實的漢子叫陳大山,一個穩重少言的漢子叫周興業,一個四十多歲的唐莊,三人在趙家莊及周圍幾個村子都很有號召力,傍晚的時候在劉岩的提一下,被趙家莊百姓推選為“代表”。
劉岩目光掃過眾人,見眾人都被自己鼓舞起來,於是繼續說道:“可是咱們礦工、農戶要怎麼聯合?”
“聯合的辦法就是成立工農會,今晚在座的諸位就是工農會的委員。所謂委員,就是受眾人委托,代表大家議事的人員。以後凡遇大事,便由咱們商議妥當,最後舉手表決,如何?”
“委員?”
眾人聽著新奇的詞彙,心中也湧起一絲異樣,仿佛從這一刻起,眾人便是一個整體,與其他人再不一樣了。
這時李憨問道:“那石頭哥擔任什麼官職?”
王鐵頭說道:“既然我們都叫委員了,那石頭哥是咱們的首領,我看就叫委員長吧!”
劉岩聞言滿臉黑線,不自覺的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娘希屁”。
白文鼎不愧是書生,此時說道:“我看委員長這個稱呼不好。工農會嘛,所謂會便是鄉黨之彆稱,與其叫工農會,不如叫工農黨,我看首領不如直接叫黨魁!”
劉岩聞言尷尬的笑了笑,腦海中浮現出“小胡子”斜舉右手的畫麵。
一旁的唐莊年歲較大,說道:“我覺得咱們坐在一起商議事情,就如同家族入席議事一般,首領坐在主位,不如就叫主席吧。”
劉岩頓時滿頭大汗,急忙攔住幾人,說道:“不用這麼麻煩,叫我會長就好了。”
劉岩不給眾人繼續討論的機會,天知道他們還會冒出什麼稱呼來,隨即開始給眾人分工:“鐵頭和李憨負責帶領隊伍,除了咱們的礦工兄弟之外,從趙家莊等處的農戶青壯中抽調人手,立即開始擴充隊伍,陳大山、周興業兩位兄弟也一起幫手,我會考量具體的隊伍編製。”
“是!”
“白先生負責錢糧、文書事務。唐大叔負責聯落趙家莊等處的鄉親,分田、收租等事就有勞唐大叔了。”
“哈哈,好說。”
“從明天開始,諸位各司其職,隊伍要抓緊時間擴充,我會親自督促操練、整編的事情。分地的事情也要同步開始,按照人頭平均分配耕地,參加隊伍的農戶青壯可以額外多分一些,具體詳情我會與唐大叔細談。”
次日一早,王鐵頭將趙家家眷全部帶到戲台,果然如劉岩預料,半天時間趙家幾十口人便被憤怒的百姓指認成“首惡”,包括幾個孩子在內,幾十口人被拉到趙家莊村口集體處決。
趙家人的鮮血刺激到所有人的神經,將對官府、士紳的畏懼一掃而空,紛紛投入到分地、入伍的浪潮之中。
劉岩站在戲台上,看著地上灑落的鮮紅,暗道:“用趙家幾十口條人命點燃了星火,接下來就要讓這團星火越燒越旺,最後星火燎原!”
當天,李憨帶著幾十個礦工押運錢糧返回叢蒙山礦場,並為礦上的家眷們帶去平安的消息。
劉岩則留在趙家莊,一邊主持分地事宜,一邊督促王鐵頭等人擴充隊伍。
兩天後,劉岩坐在趙家莊的打穀場上,一隊選拔出來的青壯正在進行隊列訓練,忽然一個負責警戒的礦工跑來,說道:“會長出事了,西麵來了幾個官兵,快到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