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夜晚異常悶熱,一個漢子趁著夜色來到一處院子裡,敲了四下門,片刻之後院門就打開了一條縫。
“來了?”
“來了。”
“快進來!”
漢子閃身進入院子,此時院子裡已經有了幾人圍坐。
“躍哥,你怎麼才來啊?”
漢子名叫汪躍,是趙家莊的一個閒散懶漢,平日裡靠著給富裕人家、士紳豪強當遊手過活,眼下沒了趙家,汪躍頓時沒了進項,分給他的地也懶得種,整日在莊內轉悠,不是逗逗村婦,就是坑蒙拐騙、傳閒話。
“這還晚?”
汪躍一屁股坐下,沒好氣的說道:“趙家沒了,老子現在是身無分文,這日子過的,真是沒勁!還不如當初趙家在的時候,每日都能有些進項,趙家老爺高興了,還能給點殘羹剩飯,也好過現在還要下地乾活。”
一個漢子笑著說道:“是啊,躍哥可是大能人,特彆是這口才,能把趙家老爺哄得樂嗬嗬的。”
“這不叫口才,是口活!”
眾人哄笑起來,汪躍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得的說道:“你們懂個屁!這就是本事,能靠說話就把飯轍掙到,你們能嗎?”
眾人調侃了幾句,隨後汪躍臉色一沉,說道:“我聽說劉岩還搞了一個什麼綱領,我看不就是反賊的規矩嗎?他不但拉著叢蒙山的礦工造反,還鼓動村民殺了趙老爺一家,裹挾咱們一起造反,這是要殺頭的!”
其餘幾人臉色也不好看,一人說道:“沒這麼邪乎吧?咱們也沒扯旗、沒殺官,怎麼能算造反呢?”
另一人也說道:“百戶所的官軍來了,都沒說什麼,還和會長繼續做生意,怎麼可能會有事呢,躍哥說這話太嚇人了。”
汪躍一副“我比你們懂得多”的表情,揚著頭說教道:“不是我說你們,早就讓你們多想事情,可你們就是不聽,一直也沒個長進。”
“你們也不想想,那劉岩是什麼人?他分了地,可卻嚴令咱們隻有田皮,沒有田骨,隻能耕種打糧,不能買賣土地,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讓咱們都做劉岩的佃戶!”
“前幾天劉岩不也宣布了嗎,向每家每戶收取三成的田稅,雖然比趙家和官府收的少許多,但是憑什麼?”
“會長不是說了嗎,咱們交三成收成,朝廷的賦稅就由工農會承擔,咱們不用再交任何苛捐雜稅了,這是好事。”
一個漢子辯解著。
“所以說你們都是傻子!”
汪躍說道:“紅口白牙的,哪天劉岩不承認了,你們就等著哭吧!”
“那躍哥以為如何?”
“要我說,”
汪躍咬著牙說道:“咱們都是多年的好友,我也不瞞著你們,我幾個找個機會殺了劉岩,然後拉著趙家莊等處的農戶從工農會分出來,咱們兄弟拉起隊伍自己乾!”
幾個漢子聽完頓時嚇了一跳,紛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