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世豪看清那個從越野車上邁下、戴著銀質麵具的高大身影時,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從他腳底竄上天靈蓋,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萬萬沒想到,失蹤數日的胖頭不僅毫發無傷,竟還敢直接引來他最畏懼的勢力——那位神秘莫測的"二爺"麾下的核心人物。
極度的恐懼讓他失控地嘶喊出聲:"冥...冥燈!"
這兩個字仿佛帶著魔力,讓原本就凝重的空氣幾乎凍結。
癱坐在地的梁爽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稱呼,她在心中反複咀嚼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代號,試圖從中解讀出更多關於這個神秘組織的線索。
冥燈,顧名思義,如冥界引路的燈籠,專為將死之人照亮黃泉。
這綽號自帶不祥的預兆,他的出現,往往意味著終結已至。
江湖流傳一句話:"冥燈一亮,性命難保。"見過他真容的人不多,但關於他的傳說卻從未止息。
有人說,他曾於雨夜獨闖維市,刀光閃過,十三條人命無聲消逝,血水混著雨水淌了整條長街;也有人說,他殺人從不用刀,隻憑一根細過發絲的銀線,喉間留痕,人已斷氣。
他如鬼魅般隱於暗處,鮮少露麵,可一旦現身,便意味著二爺的意誌將以最冷酷的方式被執行。
梅世豪曾在極隱秘的場合見過他兩次,深知此人在組織中的地位超然,是二爺身邊真正令人膽寒的存在。
此刻,冥燈對梅世豪那聲驚恐的呼喊毫無反應,仿佛早已習慣了彆人在他麵前表現出的恐懼。
同一時刻,梁爽強忍傷痛,敏銳的目光無聲鎖定了這個被稱為"冥燈"的神秘男子。
她看見在場所有人在他現身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地微微垂首,那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就連空氣都仿佛因他的到來而凝滯。雖然不知其真實身份,但她意識到這是比梅世豪危險數倍的人物。
她注意到他剛才下車時的一個細節——右手下意識在車門框上輕輕一搭,動作流暢而警惕,這是個經年累月養成的防護習慣,說明此人隨時處在戒備狀態。
她又仔細觀察他身後隨從的手部特征——指關節粗大,虎口有厚繭,這些細節讓她意識到,這夥人的專業程度遠超普通黑幫。
此刻,冥燈銀質麵具下的目光淡淡掃過全場。
梁爽立即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審視,心中卻已牢牢鎖定這個代號“冥燈”的危險人物——這將是必須揭開真麵目的關鍵目標。
胖頭眼見梅世豪那張瞬間慘白的臉,腰杆不自覺地挺直了一瞬,仿佛久壓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可這絲硬氣轉瞬即逝,當他的餘光瞥見冥燈那道冰冷的身影時,脊椎又條件反射般地彎了下去,比之前更顯卑微。
他幾乎是踮著腳,將黑傘竭力舉得更高,另一隻手急切地指向麵如死灰的梅世豪,對著冥燈急促低語,嗓音因急於表功而帶著明顯的顫音:"冥燈先生,梅世豪他...他就在裡麵..."
一旁的壯漢大力,此刻哪還有半點平日的凶悍。
他龐大的身軀不自覺地微微發抖,下意識地往人群陰影裡縮了縮,恨不得將自己那顯眼的塊頭藏起來。豆大的汗珠混著雨水從他額角滑落,那雙慣常用來施暴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攥著衣角,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不隻是大力,梅世豪帶來的其餘幾個嘍囉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一個留著黃毛的年輕馬仔雙腿直打顫,牙齒磕碰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身旁那個滿臉橫肉的老混混則早已沒了平日的囂張,臉色發青,眼神躲閃,悄悄往後挪著步子,恨不得能隱身消失。就連站在最後麵那個最高大的打手,也低垂著頭,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卻是因極度緊張所致,連大氣都不敢喘。
冰冷的雨絲無聲地浸潤著夜色,殯儀館前的空地上,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不僅梅世豪和他的嘍囉們僵在原地,連周圍那些原本煞氣騰騰的黑衣人,在冥燈現身的那一刻,也都不約而同地收斂了氣息,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他們微微垂首,目光低斂,連呼吸都放得輕緩,生怕一絲多餘的動靜會引來那尊殺神的注意。
整個場地死寂得隻能聽到雨水敲打地麵的沙沙聲,以及幾個嘍囉因恐懼而壓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冥燈的目光,如同精密而無情的掃描儀器,先是漠然地掠過渾身僵直、連牙齒都在打顫的梅世豪,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報廢的工具。
隨即,視線微轉,落在了癱坐於地、一身狼藉卻依然挺直著背脊的梁爽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
當那句毫無溫度的"處理掉"從麵具下傳出時,候命的黑衣人如同接收到終極指令的殺人機器,瞬間爆發出凜冽的殺氣,直撲梅世豪。
大力被這殺氣驚得渾身一顫,猛地低下頭;那個黃毛馬仔更是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幾個老油條則齊刷刷後退半步,恨不得立即與梅世豪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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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梅世豪麵如死灰,渾身抖若篩糠,他手下那幫嘍囉更是醜態百出——有人癱軟在地,有人縮頸藏頭,樹倒猢猻散的場麵被演繹得淋漓儘致。
冥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讓這群平日裡囂張跋扈的亡命徒儘顯原形,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恐懼。
然而就在這片混亂之中,癱坐在泥水裡的梁爽,嘴角卻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無人察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利鋒芒。
與周遭的驚慌失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的內心此刻異常清明。
眼前發生的一切,早在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