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籠罩青雲城,白日的喧囂漸漸沉寂,但林府方向傳來的絲竹管樂之聲,卻顯示著那裡的宴飲排練仍在繼續,燈火通明,與若府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若風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屋頂的陰影之間。他換上了一身純粹的夜行衣,氣息收斂到極致,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白日巷道反殺,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狩獵,現在才開始。他要去林府,親耳聽聽,他的“好師兄”和林家,究竟在謀劃什麼。
林府守衛森嚴,明哨暗崗林立,更有淡淡的陣法波動籠罩著核心區域。但對於靈覺敏銳、且對林府布局了如指掌的若風來說,這些防衛並非無懈可擊。
他選擇了一處靠近後院花園的偏僻牆角,這裡陣法波動相對薄弱,且有一棵高大的古樹枝葉探出牆外。若風如靈猿般攀上古樹,看準巡邏護衛交錯的空隙,身形如一片落葉,飄然落入院中,點塵不驚。
他目標明確,直指林府的書房以及宴客廳附近。重要的談話,最可能發生在這兩個地方。
避開一隊隊巡邏護衛,若風如同鬼魅般貼近了宴客廳外的回廊。廳內人聲鼎沸,觥籌交錯,顯然是在進行明日盛宴的最後排練和安排。林凡那帶著矜持笑意的聲音隱約傳來,正在與幾位顯然是林家核心長老的人物交談。
“……明日恩師駕臨,乃我林家,亦是我林凡平生最大機遇,諸位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凡兒放心,一切均已安排妥當。城主府那邊,王罡統領也表示會維持秩序。”
“嗯。還有,那個打傷浩弟、口出狂言的神秘人,可有線索?”林凡的聲音冷了幾分。
“回少爺,派去的……派去的人還沒回來,恐怕……凶多吉少。已加派人手全城搜查,但目前尚無消息。”一個長老的聲音有些惶恐。
“廢物!”林凡輕斥一聲,隨即又放緩語氣,“罷了,跳梁小醜,不足為慮。待明日過後,我正式拜入雲嵐宗,自有的是手段讓他現形!當務之急,是明日之宴。”
若風心中冷笑,果然沒把巷道的損失放在眼裡,重心全在明日的拜師宴上。他耐心傾聽,但接下來的多是些宴會流程、賓客安排的瑣事,並無太多價值。
他悄然離開宴客廳範圍,轉向書房。書房是重地,守衛更加嚴密,甚至門口站著兩名氣息凝練的築基初期護衛。
若風繞到書房後側,那裡有一扇用於通風換氣的高窗。他屏住呼吸,將一絲涅槃之力凝聚指尖,輕輕點在窗戶的插銷上。微不可查的混沌氣流如同最靈巧的手,無聲無息地將內裡的插銷震開。他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隙,身形如遊魚般滑入,隨即輕輕合上。
書房內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檀香味。若風隱在書架後的陰影裡,目光銳利地掃視。書房內無人,但桌案上還放著半杯溫茶,顯然剛才有人在此。
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一封攤開的信函上。正當他猶豫是否要冒險上前查看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談話聲!
若風立刻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頑石。
書房門被推開,兩人走了進來。為首一人,正是林凡!他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雲嵐宗服飾、麵容枯槁的老者,老者眼神開合間精光四射,氣息淵深,赫然是一位築基後期的高手!想必就是明日將要駕臨的那位內門長老的代表,或者本身就是長老的隨行人員。
“枯木長老,請坐。”林凡態度恭敬,親自為那枯木長老斟茶。
“嗯。”枯木長老坐下,沙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林凡,你可知,為何公孫長老如此看重於你,甚至破例親至這偏遠小城收你為徒?”
林凡微微躬身:“弟子愚鈍,請長老明示。”
枯木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其一,自然是你的天賦,《吞天噬靈訣》進展神速,吞了那‘空靈道體’的道種,果然讓你脫胎換骨。二十歲前的築基中期,即便在雲嵐宗內門,也算佼佼者。”
林凡臉上露出一絲得色,但依舊謙遜:“全仗師尊賜法和宗門培養。”
“這其二嘛……”枯木長老壓低了聲音,卻逃不過若風遠超常人的聽覺,“便是與這青雲城有關,或者說,與那‘隕星崖’有關。”
若風心神一震!隕星崖?和他墜落的地方有關?
林凡也露出疑惑之色:“隕星崖?那不過是一處絕地,有何特殊?”
“絕地?”枯木長老嗤笑一聲,“你可知,上古有傳聞,隕星崖底,可能葬著一處遠古宗派的遺跡。而那個宗派,據說擅長一門……涅槃重生之術!”
“涅槃重生?”林凡呼吸微微一促。
“不錯。”枯木長老聲音更低了,“宗門秘典有零星記載,疑似與躲避紀元大劫有關。公孫長老懷疑,那若家小子墜崖未死,說不定就與此有關!否則,如何解釋他可能生還,並且擁有詭異實力的傳聞?”
書架後的若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雲嵐宗!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林凡這個天才,竟然還牽扯到隕星崖下的秘密,甚至隱約指向了《九轉涅槃經》!他們知道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林凡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殺機:“長老的意思是……”
“明日拜師之後,你首要任務,除了修煉,便是設法探查隕星崖!若能找到那遺跡線索,或者確認若風生死並得到其機緣,獻給公孫長老,那你將來在宗內的地位,將無可限量!”枯木長老語氣帶著誘惑。
“弟子明白!”林凡激動道,“若那若風真敢現身,定叫他有來無回,奪其機緣!”
“嗯。此外,看好若家那對老東西,他們或許也是線索。”枯木長老補充道。
“長老放心,他們翻不起浪花。”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些明日接待的細節,便起身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