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在若風識海中炸響!那具瑩白如玉的天龍骸骨眼眶中,兩團金色的靈魂之火熊熊燃燒,散發出浩瀚如海的龍威,瞬間將若風籠罩!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精鋼,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萬鈞重壓,要將他的肉身碾碎,將他的靈魂壓垮!
“哢嚓!”若風腳下的岩石寸寸龜裂,他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膝蓋不受控製地彎曲,幾乎要跪伏下去!這是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製,是遠古神獸對凡塵生靈的天然威懾!
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又被若風強行咽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淬火的寒星,爆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
“涅槃之心,萬劫不磨!”
生死關頭,他心臟深處那一點純白心火瘋狂跳動,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一股源自《九轉涅槃經》本源的不屈意誌衝天而起,硬生生頂住了那滔天龍威!同時,那縷新生的寂滅法則碎片亦隨之顫動,散發出一種與龍威中蘊含的萬古死寂氣息隱隱抗衡的意蘊。
他艱難地抬起頭,直視那兩團燃燒的金色魂火,聲音沙啞卻清晰地道:“前輩息怒!晚輩……並非覬覦之徒,乃是受……此地氣息召喚而來!”
“召喚?”龍魂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諷與無儘的悲涼,“就憑你這微末修為,孱弱血脈,也配承受吾等戰魂的召喚?不過是又一個被貪欲蒙蔽的竊賊!”
龍威更盛,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壓下!若風體表的真力光甲劇烈閃爍,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噗!”他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但腰杆卻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刀:“前輩若認定晚輩為竊賊,何不直接抹殺?既以威壓相試,可見前輩……亦有所遲疑!”
他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運轉全部神念,將自身修煉《九轉涅槃經》所特有的那股“向死而生”、“超脫輪回”的獨特道韻,以及那絲源自祭壇黑暗漩渦、代表著終極“寂滅”的法則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這股氣息,與這片古戰場、與這龍魂萬古不散的悲壯死意,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嗯?!”
龍魂發出一聲驚疑。那浩瀚的龍威驟然一滯,金色魂火劇烈跳動,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判斷。它從那渺小人類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其矛盾卻又無比純粹的力量——那是極致的生機與極致的死寂交織的氣息,是與它們這些上古戰魂隕落之地格格不入,卻又隱隱同源的力量!
“這是……涅槃的氣息?還有……寂滅的痕跡?你……究竟是何人?”龍魂的聲音不再充滿殺意,而是帶著深深的困惑與探究。它存在的歲月太久遠了,久到足以認出一些觸及天地本源的力量特質。
威壓稍稍減弱,若風得以喘息,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晚輩若風,機緣巧合,得承《九轉涅槃經》傳承。至於寂滅之意……乃是在山脈深處一座祭壇,與一被封印的邪惡意誌交鋒後,險死還生所悟。”
他言辭懇切,毫無隱瞞。麵對這等存在,任何虛言都是徒勞。
“《九轉涅槃經》……祭壇封印……”龍魂喃喃低語,金色的魂火明滅不定,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殿堂內陷入一片死寂,隻有若風粗重的喘息聲和龍骨偶爾發出的細微“劈啪”聲。
良久,龍魂長長歎息一聲,那歎息中蘊含了萬古的滄桑與無奈:“原來如此……紀元輪回,薪火竟傳於微末……看來,那場劫難留下的後手,終究還是啟動了……”
它的威壓徹底收斂,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嚴依舊存在。金色魂火注視著若風,眼神複雜:“小子,你能來到此地,承受吾之威壓而不潰,身負涅槃寂滅之緣,或許……真是冥冥中的定數。”
“前輩,此地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場大戰,與《九轉涅槃經》又有何關聯?”若風抓住機會,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龍魂沉默片刻,緩緩道:“那是一場……守護與湮滅的戰爭。敵人來自天外,欲要收割此界本源,重開紀元。吾等……不過是戰敗的守墓人罷了。”它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與不甘。
“至於《九轉涅槃經》……”龍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若風,看到了他識海深處那團混沌光團,“它並非簡單的功法,而是‘希望’的火種之一,是應對紀元之劫的……一種可能性。你所見的那座祭壇,封印的便是當年入侵者的一縷本源惡念,亦是劫難的縮影。你能煉化其寂滅之意,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劫數。”
信息量巨大,若風心神劇震!紀元之劫?守墓人?火種?這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前輩,那我該如何做?”若風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問道。
“你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龍魂的聲音變得縹緲,“涅槃九轉,每一轉都是一次生死考驗,一次對本源的更深認知。集齊散落的火種,明悟生死寂滅的真諦,或許……能在下一次劫難來臨前,擁有一線生機。”
它頓了頓,金色魂火看向那柄插在龍骨心口的雷劍:“這柄‘寂滅雷殛劍’,是吾戰友的遺物,蘊含寂滅雷威,與你現在所悟的寂滅法則倒是相合。但以你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駕馭,強行動用,必遭反噬。”
龍魂的目光最後落在若風身上,帶著一絲期許,一絲決絕:“吾這一縷殘魂,苟延殘喘至今,使命便是等待……等待一個可能。小子,接受吾最後的饋贈吧!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話音未落,那龐大的天龍骸骨驟然爆發出耀眼的白金色光芒!整具骸骨仿佛活了過來,一道道蘊含著精純龍元與不朽戰意的能量流,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向眼眶中的金色魂火!
魂火瞬間膨脹,化作一條微型的、卻威嚴無比的白金神龍虛影!神龍長吟一聲,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猛地衝向若風,瞬間沒入他的眉心識海!
“轟!”
浩瀚的信息與能量如同宇宙爆炸般在若風識海炸開!那是天龍一族對力量、對法則、對戰鬥的理解碎片!是萬古不滅的戰意烙印!是精純至極的龍元本源!
與此同時,那柄寂滅雷殛劍也發出一聲嗡鳴,化作一道微小的雷光,附在了若風的脊椎骨上,陷入沉寂。
“堅守本心……勿忘守護……”
龍魂最後的聲音在識海中回蕩,漸漸消散。殿堂內,那具龐大的天龍骸骨失去了所有光澤,如同普通的化石般寂靜下來,唯有那不朽的威嚴姿態,依舊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若風盤膝坐地,雙目緊閉,全身心沉浸在對這龐大傳承的消化與吸收之中。他的氣息,在沉寂中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