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澈手攥緊了拐杖,不知想到什麼陷入沉默。
晏昭察覺到異樣,“怎麼了?陣法出問題了?”
他回過神,“沒有,陣法是師父和師兄姐接連以身祭陣所成,沒有出問題。”
晏昭嘴唇緊抿起來,果真,她那些徒弟也跟著殉道了。
“陣法沒問題就行。”她看著手上的東西。
沒注意到黎思澈臉上的黯然。
當年師父祭陣後,從大師兄到七師姐七個人也祭了陣。
二十年後,陣法出現異樣,玄查司聯合各門前去鎮壓,修補法陣。
但沒幾個月又被衝破,無計可施之下,八師兄也學著師父祭陣,加上道門合力,果真有了效果。
十年後,陣法鬆動,此時道法更加落後,人也集結不起來,九師兄便去祭陣。
這樣的情況一直出現,但時間越來越短。
祭陣的人道法越是高深,陣法維持越久,這樣的人也越來越少。
祭陣的時間從十年間隔,縮成八年、七年……一年。
從十年前開始,道門難有齊心,陣法也隻有道門和幾位師兄弟的原道門關心。
與他同輩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沒了,哪怕是臨終之際,也要貢獻自己最後一點價值,下一次祭陣就應該輪到他或師姐了。
不過也好,死之前還能見到師父。
至於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師父比較好。
這時,餘正良也拿著玄查司的年度報告過來。
晏昭招呼了一聲,“放桌子上吧。”
她現在不能看,怕看了這相隔七十二年的師徒情就散了。
“另外,給你三天時間,整理兩份問題報告單,一份是玄查司目前麵臨的問題,一份是向全司人員征集的問題。”
餘正良看向晏昭,欲言又止,最後隻應了一句,“好的。”
他放下東西就離開了,留給試圖獨處的空間。
晏昭和黎思澈敘了會,到底是年長了又或者是生疏了,樣樣避重就輕,再也不是什麼都和師父說的小孩兒。
有些事她若不主動問,壓根就不會開口。
“腿是怎麼傷著的?”
黎思澈的拐杖放在一旁,聞言手落在膝蓋上,一副淡然地回答,“出任務時不小心摔了?”
晏昭盯著他的臉,有些難過的垂了垂眸,“到底是許久沒見了,都對師父撒謊。”
他手指僵了僵,依舊強顏歡笑,“本就是什麼不值一提的事。”
晏昭伸出手搭在旁邊的扶手上,“怎麼不值一提?那是你的腿,哪怕隻有一點點希望,我都要你完好的,把手給我。”
他渾濁的眼看了晏昭粗糙的手幾秒,師父會醫術,可他的腿是無數專家都治不好的。
“不用了,師父,思澈每天都有做什麼檢查,人老了,多少會有點問題。”
晏昭可不想理他的話,抓過他的手就放到扶手上,黎思澈還想收回去,她一個冷眼過去才老實了。
手指搭到他的脈搏上,沉靜號脈。
眉頭時不時收緊一下,儼然情況並沒有黎思澈說得那麼樂觀。
他也不再敢盯著號脈的手,而是看向了彆處,身體變得緊張起來。
怎麼辦,師父又要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