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蘇爺爺,一點點喂入。藥液入喉,老人呼吸逐漸平穩,臉上的灰敗之色開始褪去,脈搏也趨於規律。
“能活下來。”鐘宇傑鬆了口氣,收回手。
蘇清月眼眶泛紅,終於忍不住撲進他懷裡,肩膀輕輕顫抖:“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爺爺他……我們蘇家就真的完了……”
鐘宇傑沒有推開她,隻是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低沉卻堅定:“我說過,蘇家,我保了。”
這句話,如同烙印,刻進了這片殘破的空間。
藥鋪外,警笛聲由遠及近。顯然,有人報了警。
蘇清月抬起頭:“警察來了怎麼辦?你剛打傷他們……”
“傷人的是他們。”鐘宇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口,目光平靜,“我是在保護家人,正當防衛。而且——”
他走到門口,看著那些癱瘓在地的地痞,冷笑一聲:“他們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怎麼指控我?”
警車停下,幾名警察下車查看情況。為首的警官皺眉看著滿地狼藉和受傷人員,又看了看安然站立的鐘宇傑與蘇清月。
“誰動的手?”
“他們闖進來打砸,還對我孫女言語侮辱,試圖綁架。”蘇清月上前一步,聲音清晰,“這位先生是為了阻止他們才出手的。我這裡有監控,可以證明一切。”
警察看了看藥鋪角落的攝像頭,點了點頭。
鐘宇傑站在窗邊,沒有參與對話。他的視線越過街道,落在遠處那棟掛著“東海藥材行”霓虹燈牌的大樓上。燈光刺眼,象征著王家在這座城市的掌控力。
但他知道,從今天起,這種掌控,已經開始崩裂。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血跡的袖口,輕輕卷起,露出小臂上一道陳舊的疤痕——那是六年前入獄時,十六位恩師之一“格鬥之王”在他皮膚上刻下的訓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現在,忍期已儘。
他轉身走向臥房,腳步沉穩。蘇爺爺仍在昏睡,呼吸平穩了許多。蘇清月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抬頭看他。
“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等。”他說,“等王家反應。”
“他們會報複。”
“那就來。”他站在床尾,目光如刃,“我等著。”
窗外,夜色漸濃。遠處的霓虹燈閃爍,映照在他冷峻的側臉上。他站著不動,像一尊即將出鞘的劍。
蘇清月忽然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極輕,卻帶著千鈞之力:
“逆鱗已觸……”
他的手指緩緩撫過西裝內袋,那裡藏著一枚玉佩,溫潤微光,在黑暗中悄然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