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吃烤大魚！”柳葉芽舉起雙手，眼底閃爍著興奮。
這兩天又是蛋羹又是包子，吃的東西都夠她在村子裡吹一年的牛了，胖孩子踢了踢腳尖，激動的小臉通紅。
“行。”宋今禾點頭，轉頭看向旁邊的柳枝，抿唇醞釀了好半天才壓製著尷尬開口：“那個，柳、小蟲，你過來幫我堵住側麵，防著魚跑了。”
後者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喊他名字，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呆著臉站在原地。
宋今禾垂頭等了一會兒，看著人還站在原地沒什麼反應，以為是自己被拒絕了，轉身一腳踏進水裡，悶著腦袋往石頭邊挪動。
“那個，是站在這邊嗎？”半晌，柳枝指了一下宋今禾對立麵的位置，小聲詢問：“是的話我就下來了。”
“那就麻煩你了。”
“你叫我小蟲就行。”氣氛凝滯，柳枝用餘光瞄了一眼宋今禾，開口打破僵局：“或者跟芽兒一樣叫我毛毛也可以。”
剛才那一聲喊的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是尷尬，就是不自在。
這話一說出口，空氣明顯活泛起來，宋今禾也大著膽子問出心底的疑問：“芽兒為什麼要叫你毛毛啊？”
小蟲明顯和毛毛不沾邊的好嗎，一個是活體生物，一個絮狀物，完全不搭嘎的兩種東西，到底是怎麼聯係在一起的。
柳枝笑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岸邊的胖孩子，解釋道：“因為毛毛蟲啊。”
“啊？”宋今禾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就因為這個？
柳枝點頭：“就因為這個。”
小孩子頭腦活泛，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小孩，看到什麼想到什麼就會串聯起來，壓根沒有什麼邏輯。
“那我跟芽兒一起叫你毛毛。”宋今禾語調輕鬆，快速窺了一眼對麵，又飛速把視線落到距離自己幾米的野魚身上。
盤踞在石頭邊的胖野魚明顯懶散慣了，作為小溪一霸，這會兒看見前後夾擊的兩人也隻是擺擺魚尾，換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更沒意識到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
就見她彎腰下蹲，瞅準時機快速出手，兩手掐著魚腮提上來，趁魚還沒反應過來麻利的轉身往竹簍子裡一塞，又飛快的把簍子拿到岸邊，用大石頭壓住。
突然被抓住的野魚扭著胳膊粗的身子瘋狂掙紮，尾巴扇的竹筐子“啪啪”響。
“抓到了抓到了！今天能吃烤大魚了！”岸邊上從兩人下水就開始緊張的柳葉芽這會兒看見被甩的搖搖晃晃的框子，激動的直拍手。
“烤大魚是什麼味道啊？”她跑過去扶著框子，好奇的看向宋今禾。
“一種很神奇的味道。”宋今禾雙腳蹚在水裡，一邊解釋一邊往簍子裡撈小蝦：“鹹鹹的，焦焦的，脆脆的，有小蝦的味道。”
她隻撈了一小會兒就收手了，這會兒溪水凍人，再待一會兒身體受不住，而且春日天短，若是在小溪裡耽誤太長時間，彆說旁的東西，說不定沒到家天就黑了。
想著，她把視線放回到柳枝身上，她是穿來的不熟悉這裡，但柳枝是土著啊，總不能也一問三不知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宋今禾猶豫著開口詢問：“毛毛，你知道哪裡有花椒葉和春筍嗎？”
果然，後者點點下巴，聲音如同天籟：“知道的，我帶你們去找。”
“那就謝謝你了。”
柳葉芽有樣學樣，也跟著開口：“那謝謝毛毛哥了。”
“不謝不謝。”
這次出發，領隊從宋今禾換成柳枝，裝著大魚的簍子也被他背在身上，溪水滴滴答答的流下來，淌了一身。
“那個，簍子我拿著吧，這會兒天還冷，要是風寒了就不好了。”宋今禾開口叫住前邊的人，試圖把簍子拿到自己手裡，手剛伸過去，就被另一隻手牢牢按住。
“不冷的，而且我身體壯，這點不算什麼。”
宋今禾咬咬腮幫子，隻好收回手：“那待會兒去家裡，我煮河鮮粥給你喝。”
“不用麻煩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臉上難掩喜色。
他知道槐花包子是她做的，滋味比他娘做的還要好，這會兒聽到這麼說，心裡突然開始期待起來。
有人帶路，接下來的東西就簡單了，三人一路順著小溪往裡走，半截兒就碰到長在林子裡的花椒樹。
這會兒的花椒果實還未發育，嫩綠色的新芽鬱鬱蔥蔥的掛在枝頭上，頂尖還有沒解下來的花骨朵。不過這趟他們也不是為了花椒粒來的，有花椒葉就行。
宋今禾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來上午塞進去的布塊，轉手係成小包袱狀挎在胳膊肘上，把摘下來的花椒葉放在裡麵，走的時候直接捆起來拎著就可以了，方便又好拿。
花椒葉並不難采，隻需要掐斷葉片根莖就可以了，但藏在底下的木刺才是真正的殺人利器，都說玫瑰刺手，但她覺得花椒刺才是真正的厲害，這會兒她才摘了小半包，右手食指指腹就被紮出三個黑洞洞來，還好不是很深。
“好了，這個你拿著，回頭到家裡我就做花椒葉餅。”宋今禾把捆好的小布包遞給柳葉芽，讓小孩兒拿著，又轉頭去看柳枝。
“春筍就先不找了，這次沒拿工具，等下次來，我再喊你。”
畢竟免費的雷達不用白不用。
“不找了嗎？我可以用手挖。”說著伸出長而細的手指：“我挖春筍很厲害的，而且這東西長的快，說不定下次再去就成竹子了。”
宋今禾搖搖頭，拒絕道：“還是下次吧，畢竟拿著工具更方便一些，而且……”她指指柳枝身後的背簍：“魚兒離了水也活不了很久，不新鮮的魚做出來的東西會有腥氣。”
“這樣嗎？”柳枝撓撓頭，他做飯少，並不是很清楚宋今禾說的原理，但人家都這麼說了，他再拒絕也就不好了，隻能點頭應下：“那行，那我明天來找你挖春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