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一臉詫異地看向方緒時，時光已驚得站了起來：“方哥，你，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褚嬴？我隻是跟他學棋而已。”
方緒淡淡一笑：“你急什麼，我又不會說出去。還記得那年在酒店我們下得那盤棋嗎？你說褚嬴就在門外，我差點就被你糊弄過去，幸好我和那家酒店很熟，又恰好知道那家酒店幾個月前剛裝了監控。”
時光滿臉不可思議，還想掙紮：“當時褚嬴老師確實不在門外，我，我是用電話把棋譜告訴他的。”
方緒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褚嬴老師當時就在酒店，不過不是門外，而是棋盤對麵，隻是我看不見他。就像現在，我雖然看不見褚嬴老師你，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
他站起身，對著虛空拱手一禮：“棋壇後學晚輩方緒，拜見褚前輩。”
忽然他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是洪河，打開免提微笑接通，裡麵傳來洪河的慘叫：“方哥，太凶殘了，褚嬴實在太凶殘了，我完全被殺崩了啊。我受不了了，要先緩緩，方哥你讓沈一朗去挑戰吧，這小子抗揍。”
方緒的笑容凝固，這個小姑娘明明在這坐著，難道替褚嬴下棋的另有他人？而時光突然想到剛剛褚嬴替自己擦淚，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驚喜地看向正從樓上飄下來的褚嬴。
常曦拍手笑道：“我算聽明白了，你以為有個叫褚嬴的鬼，之前附身在這位時光大哥身上，之後又附身到了我身上？很遺憾，現在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呀，這隻鬼會不會跑彆人身上了？”
她向廚房的方向喊道：“周阿姨，你是不是被鬼附身，跑網上下圍棋去了？”
周潔從廚房探出頭疑惑道：“曦曦你彆開玩笑，我哪會下什麼圍棋？我還有三個菜要炒，得先把菜備好，先生太太回來一炒就能開飯了。”說完便回廚房忙活了。
常曦站起身：“方大叔，你要是不信，我就領你四處看看，看看這家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方緒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看來今天是我誤會了，十分抱歉。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常曦。”
方緒指了指小會客廳：“常曦同學，我看你家裡放著全套棋具，應該也會下圍棋吧。今天冒昧打擾，乾脆我陪你下盤指導棋吧，也算表達我的歉意。”作為華國棋壇如今的領軍人物，主動提出下一盤指導棋當然算是一種補償。
不過常曦誌不在此，果斷拒絕：“沒興趣。”
方緒嘴角勾起，先前時光哭得稀裡嘩啦絕不是演的，他是華國棋院的棋手，又不是華國戲劇學院畢業的演員。大多數人但凡會點圍棋，如果有機會和國手下一盤通常都不會拒絕，就算不為提高棋藝，至少也能多份談資。這小姑娘拒絕這麼快恰恰說明有問題！
要麼是想快點趕走自己，要麼是根本不缺圍棋高手指導。無論是哪種，恐怕都是因為褚嬴。
褚嬴聽常曦拒絕，急得圍著常曦亂飛：“小曦小曦，你可是答應帶我見小光的，這他們都上門了，你怎麼還急著把人往外趕呢？”
常曦沒有理會褚嬴，而是一指時光：“我要和你下。”
方緒：“……”
時光：“……”
二人的對局很快結束，常曦毫無意外地輸了。雖然她對殺攻防計算又快又準，定式棋形手筋等基本功也很好，對殺的力量十分出色，但在局麵判斷取舍等宏觀層麵，以及偶爾的靈光一現上，她卻差距很大，以致從布局開始她就開始落後，雖然一路戰鬥不落下風，但整體局麵卻越來越落後，最後終究無法挽回。
對局結束，時光長出了一口氣，掃了一眼褚嬴對常曦道：“你的力量很強，要不是大局觀不夠好，我想贏還真不容易。”
一旁的方緒眉頭緊皺，這棋招法上雖然也有些褚嬴的影子，但卻缺少了褚嬴棋中最可貴的靈動大氣，看上去就像一個聰明的孩子純靠超人的算力下棋，並沒有真正靜下心總結體悟。這樣的棋並不像有頂尖高手長時間指導，倒像是絕大多數普通圍棋愛好者一樣。難道我真的找錯了？還是這小姑娘故意隱藏實力？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小姑娘的圍棋天賦很高是毋庸置疑的，以她今天這盤棋的水平，已經有了定段的實力，更難得的是她還是女子棋手，又有這麼好的外貌條件，一定能成為華國女子圍棋界的未來之星。
想到這裡，方緒問道：“常曦同學，你今年多大？學棋多久了？現在什麼段位？”職業棋壇的情況他清楚，這裡問的是業餘段位。
“15，小時候我爸教的，學了多久不記得，之後自己隨便學，沒有考過段。”除了褚嬴的部分，常曦倒沒有隱瞞。
方緒感歎道：“自學就能達到這種水平，你的天賦比我想的還要高。怎麼樣？想不想走職業圍棋這條路？我可以教你。”
褚嬴趕忙向常曦使眼色，常曦暗自歎了口氣，強笑道：“走不走職業這條路再說，能夠和大國手學棋肯定求之不得。”說著她一指時光：“不過我不要你教，我要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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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緒看向時光，時光忙不迭點頭：“好，那我就收下你這個弟子。”
常曦卻擺手：“我隻要你教我圍棋，又不是拜你為師，少占我便宜。說不定沒多久我就能超過你。”
時光絲毫沒有在意她的無禮，而是道：“好，那我就從這盤棋開始教你，看你要多久超過我。”
複盤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常曦記憶力計算力都是上佳，理解力也不錯，隻是缺乏經驗，時光一講常曦便能明白，這讓時光既驚訝又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褚嬴是不是看她資質更好才拋棄了自己。
褚嬴聽著時光的講解，露出欣慰的笑容，多年不見，小光對棋藝已經進步到這個程度，不僅繼承了自己的棋道，還走出了自己的路。可惜，他的壽命終究有限，想要探索棋道的極致怕是很難。
他將目光轉向常曦，希望還是隻能放在這孩子身上，可惜她諸般條件兼具，卻偏偏缺少對圍棋的熱忱，實在令人扼腕歎息。
離開常家，方緒看著高興的時光，皺眉問道：“你說實話，你願意教常曦，是不是褚嬴在那，他是神是鬼？”
時光笑道：“方哥，哪有什麼神啊鬼啊的，要相信科學。”
“是嗎？嗯，正好我答應了《圍棋世界》小江記者的一次專訪，到時候正好給她爆個料，題目就叫《國手時光發掘圍棋天才美少女，每周登門授課隻為等對方打敗自己！》”
時光：“方哥，你怎麼能這麼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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