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言聞言,眼神一凝。
在趙仁理的攙扶下,她艱難地挪到近前。
隻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就變得無比凝重。
“《瘟疫論》有雲:‘疫者,感天地之癘氣…邪之所著,有天受,有傳染。’”
她低聲喃喃,像是在對趙仁理說,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但這‘枯朽’病毒,遠超尋常癘氣…”
她示意趙仁理將兔子屍體翻過來,仔細觀察其口鼻、眼耳等部位,並無分泌物,但那股純粹的枯朽死氣卻源源不斷地從中散發出來。
“村民身上的金紋,是病毒與仁理的靈血生機、以及人體自身氣血暫時達成的一種危險平衡,甚至…是一種共生或者寄生狀態。”
蘇子言的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冰冷的洞察力,
“所以他們會暫時‘好轉’,甚至感覺‘精神振奮’,那是在透支本源。”
“但這動物…”
她指著那木質化的野兔屍體,
“動物靈智未開,氣血運行與人類迥異,更無特殊生機與之對抗或交融。病毒在其體內毫無製約,便展現出了最純粹、最極致的破壞性——將其一切生機徹底‘枯朽化’,轉化為類似…類似沒有生命的腐朽木質結構!”
她抬起頭,看向趙仁理,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病毒正在‘適應’不同的宿主!它在學習,在進化!人類的金紋是一種嘗試,而這種動物的徹底枯朽化,是另一種方向!”
趙仁理聽得頭皮發麻:“那…那最終會怎樣?”
“不知道。”
蘇子言搖頭,語氣沉重,
“或許…金紋宿主最終也會走向徹底枯朽?或許…會變成另一種更可怕的東西?複蘇盟…到底製造出了什麼怪物!”
就在這時,她猛地想起了之前鎖靈彈爆散出的那股奇特氣體——那其中蘊含的、能抑製甚至中和病毒活性的未知因子!
“鎖靈彈…靈管局…”
蘇子言眼中精光一閃,仿佛破碎的線索被瞬間串聯起來,
“我早該想到的!靈管局絕不可能對這場瘟疫毫無作為!王輝那群蛀蟲或許隻想爭權奪利,但靈管局內部一定有真正的研究力量在行動!”
“那鎖靈彈中蘊含的抑製成分,複雜而精妙,絕非短期所能研製成功!他們一定早就秘密開始了抗病毒藥劑的研究,而且取得了相當的進展!隻是……”
“隻是效果似乎還不足以完全清除病毒,否則也不會隻用在這種非致命性的禁錮武器上,更不會坐視疫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是因為技術瓶頸?
還是因為…內部傾軋?
無論如何,這都意味著,希望並非完全渺茫!
已經有力量在對抗這場災難,隻是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線索和突破!
“我們必須儘快返回城市!”
蘇子言抓住趙仁理的手臂,語氣急切而堅定,
“這裡的發現,還有對鎖靈彈成分的推測,至關重要!現在任何人都不再可信,我們必須依靠自己阻止這場災難!”
趙仁理重重點頭:“好!蘇教授,我聽您的!可是…外麵那些追兵…”
話音未落,遠處隱約又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和靈獒的吠叫聲。
顯然,銀隼小隊仍在附近徘徊搜索,並未放棄。
兩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道微弱卻純淨的靈光,如同暗夜中的螢火蟲,竟悄無聲息地穿透了濃霧和蘇子言布下的視覺屏障,精準地懸停在了蘇子言的麵前。
那靈光之中,赫然是一隻巴掌大小、做工極其精巧的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