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薄的淡綠色膏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邊緣開始迅速變得漆黑!
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正瘋狂地從趙仁理的傷口裡鑽出,貪婪地吞噬著那淡綠的藥力!
一股更加濃烈的、帶著金屬腥臭的腐敗氣息從膏藥下彌漫出來。
“腐金瘴氣被拔出來了!”
趙仁理心中駭然。
這膏藥竟如此霸道!
蘇子言眼神微凝,手指動作快如幻影。
舊的膏藥瞬間被銀鑷夾走丟棄在一個特製的、泛著寒氣的金屬容器裡,
那片變黑的膏藥一落入容器,便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凍結成一塊黑色的冰坨。
同時,第二片淡綠色膏藥已經覆蓋上了傷口!
“忍一下,這是冰魄玉髓膏,對你傷勢有奇效。”
這一次,趙仁理咬緊了牙關,強忍著那股鑽心刺骨的劇痛和冰寒,
這藥名聽著就很珍貴的好吧,自己還是忍著吧。
額頭滲出大顆的冷汗,身體繃緊,硬是沒再動一下。
一片,兩片,三片……
當第五片冰魄玉髓膏變得漆黑如墨被取下時,
趙仁理手臂傷口處翻卷的紅腫皮肉,終於褪去了那層不祥的青黑色,顯露出正常的血肉色澤。
雖然依舊猙獰,但那股腐敗的金屬腥氣卻已消失無蹤,隻剩下冰魄玉髓膏殘留的淡淡草木涼意。
蘇子言又用鑷子夾起一團浸泡在淡金色藥液中的無菌棉球,
動作極其迅速地清理掉傷口周圍殘留的藥液和汙跡。
她的手指穩定、精準,每一次擦拭都恰到好處,帶著一種藝術般的美感。
“赤血藤,《本草拾遺》有載,‘色赤入血,其性峻烈,煆炭存性,主金創止血,化瘀生新’,又稱‘凝血藤’。”
蘇子言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用她那種特有的、清晰悅耳的平靜語調,如同在課堂上講授知識,
“然此物生於陰煞地脈交彙之處,極易吸納‘腐金瘴氣’。尋常炮製,需以三陽真火反複煆燒七日,淬煉其陰煞,方能入藥。”
“孫有福那罐,年份雖足,卻未經真火淬煉,陰煞瘴氣鬱結其中,形同劇毒。”
她的解釋簡潔明了,卻蘊含著普通中醫教材上絕不會記載的秘辛。
趙仁理聽得心頭劇震。
原來那凝血藤竟如此凶險!
孫胖子當寶貝供著的,竟是個要命的毒罐子!
本來還以為這孫胖子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要謀財害命呢!
傷口清理完畢。
蘇子言放下鑷子,從旁邊拿起一卷潔白柔軟的新紗布。
就在她準備為趙仁理包紮時,動作卻微微一頓。
她的目光,落在了趙仁理手臂傷口旁邊——
那是在體育場事件中,他為她擋下狂躁患者抓撓時留下的幾道較淺的舊痕。
舊痕已經結痂,呈現出暗紅色。
但在實驗室明亮的冷光下,蘇子言敏銳地察覺到,
那幾道舊痂的邊緣,似乎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光暈?
那光暈極其內斂,帶著一種溫潤平和的生機,與她所知的任何一種靈力都截然不同。
懸壺靈體的自愈特性?
還是昨夜他沾染了那啦啦隊員王玲的“藍血”後產生的某種未知變化?
蘇子言金絲眼鏡後的眸光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依舊動作流暢地用紗布將趙仁理的手臂仔細包紮好,打了一個利落的結。
“謝…謝謝蘇教授。”
趙仁理低聲道,聲音有些乾澀。
手臂上那鑽心的劇痛和冰寒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涼舒適的麻木感。
蘇子言直起身,走到旁邊的洗手池,用消毒液仔細清洗著雙手。
水聲嘩嘩,她清冷的聲音透過水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