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黑夜漫漫。
趙仁理背著蘇子言,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林中艱難前行。
他的體力消耗巨大,額角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但一股強大的信念支撐著他——絕不能倒下!
蘇子言昏迷中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微弱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畔。
不知走了多久,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在一處避風的山崖下,趙仁理終於體力不支,小心翼翼地將蘇子言放下,準備稍作休息。
這時,他無意中回頭,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昨夜那些被蘇子言金針滅殺的裂金鼠屍體,此刻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
它們的屍體正在快速萎縮、乾枯,仿佛一身血肉精華都被某種東西吸走了。
而更可怕的是,凡是被裂金鼠血液沾染或被它們咬噬過的草木,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黃,失去了所有生機,變得如同被烈火灼燒過一般,手指一撚就化為灰燼!
短短一夜之間,那片區域已然化作一片死地!
趙仁理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想起蘇子言之前的話——
“鼠爪有毒!”
這根本不是簡單的毒素!
這是……這是蘊含在裂金鼠體內的,那種變異病毒的二代變種!
具有極強的枯朽死寂特性,並能通過血液和撕咬瘋狂傳播!
複蘇盟不僅用它們來看守和殺戮,更是在利用它們散播病毒!
這些老鼠,本身就是移動的病毒擴散源!
被它們咬中的樹木,必然枯萎!
若是咬中人……
趙仁理不敢想下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看向昏迷不醒的蘇子言,看著她手臂上那雖然敷了藥卻依舊隱隱發黑的傷口,心猛地沉了下去。
必須儘快解毒!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前有未知險途,後有追兵病毒。
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他這個剛剛踏入修行門檻的年輕人身上。
......
天色灰蒙,雲層低垂,將整片山林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之中。
晨光艱難地穿透雲隙,投下斑駁破碎的光影,更添幾分淒冷。
趙仁理背著昏迷不醒的蘇子言,每一步都深陷在泥濘濕滑的山路上,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響。
在這死寂的山穀裡,這幾乎成了唯一的聲音,沉重得令人窒息。
蘇子言伏在他並不寬闊的背上,頭顱無力地枕著他的肩頸,呼吸微弱幾不可聞。
她平日裡清冷絕豔的臉龐此刻蒼白得透明,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仿佛易碎的瓷娃娃。
手臂上草草用布條包紮的傷口,依舊有暗紅色的血漬頑固地滲出,混合著泥汙,看上去觸目驚心。
那股源自裂金鼠爪的枯朽之氣,雖被趙仁理找到的草藥勉強壓製,卻如同最陰毒的跗骨之蛆,仍在侵蝕著她本就因強行施展“金針封脈”而受損嚴重的經脈和生機。
《傷寒論》有雲:“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
蘇子言此刻便是元氣大傷,陰陽離決之危候。
趙仁理喘著粗氣,胸腔如同破風箱般拉扯著疼痛,額角的傷口因汗水和掙紮再次裂開,血水混著汗水滑落,模糊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