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遊……下遊村子來的人!”
趙仁理猛地抓住蘇子言的胳膊,因恐懼而手指冰涼,“他們……他們身上有沒有?!”
蘇子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朝著門口厲聲喊道:
“李老伯!鐵柱大哥!攔住外麵黑水溝村的人!檢查他們身上!快看看有沒有這種金色的線!”
屋外的李鐵柱和李老伯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大聲嗬斥著,讓那些來自下遊村子的村民抬起胳膊檢查。
混亂中,夾雜著驚疑、不滿和恐懼的叫嚷聲傳來。
“乾啥呢?看啥看?”
“俺們身上乾淨著呢!就是發燒咳嗽!”
“沒有!啥金線?沒看見!”
“哎呀!這個娃胳膊上好像有點亮晶晶的!”
“這個也有!不是很明顯……”
聽到外麵的反饋,蘇子言和趙仁理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下遊剛剛爆發、尚未服用“靈血藥”的村民,身上並沒有明顯的金線,或者極其微弱。
而李家坳服用過藥的村民,金線則明顯得多!
這金色紋路,與服用他的靈血藥直接相關!
他的血,非但沒能徹底救人,反而可能……製造出了更麻煩的東西!
“噗——!”
急火攻心,加上本就油儘燈枯,趙仁理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意識瞬間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仁理!!!”
蘇子言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將他癱軟的身體接在懷裡。
觸手一片冰冷!
他的脈搏,微弱得幾乎停滯!
而屋外,關於“祛瘟神醫”的謠言越傳越遠,越傳越神,吸引著更多絕望的人群向這個小小的山村湧來。
隨著人越聚越多,村民們的哭嚎、哀求、呼喊聲如同沸騰的潮水,不斷衝擊著薄薄的木門。
“神醫...,,,”
“活菩薩...,,,”
“求求您再賜一碗神藥吧...,,,”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彙成一股沉重無比的壓力,幾乎要將屋內兩個重傷之人徹底壓垮。
趙仁理躺在冰冷的板床上,意識在黑暗的邊緣掙紮。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臟六腑針紮般的劇痛,咳出的血沫染紅了胸前破爛的衣襟。
懸壺靈體的本源近乎枯竭,經脈如同被烈火灼燒,又像是被寒冰凍裂。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正飛速流逝,身體冰冷得可怕。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之際,一聲清冷的嬌斥,驟然響起:
“走開!”
聲音並不洪亮,甚至帶著明顯的虛弱和沙啞,卻壓過了屋外的喧囂。
“都退開!你們都圍堵在這裡,是想讓他死得更快嗎?!”
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弄得一愣,嘈雜聲瞬間低了下去。
他們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一直昏迷不醒、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此刻竟半撐著身子,蒼白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金邊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錐,直刺人心。
李鐵柱和李老伯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幫著驅散人群:
“聽見沒?都退後!退後!彆吵著神醫和姑娘休息!”
人群暫時被勸離了門口,屋外的聲浪減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