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俞臉上掛著一抹極其勉強的笑,顯得十分僵硬。與此同時,他的手臂上青筋一根根暴突而起,宛如一條條蜿蜒扭曲的青蛇,看上去甚是駭人。
此時,年輕的管家正靜靜地站立在門口處。
他先是將目光投向了段憂銘以及他懷中緊緊相擁著的那個人,隨後像是突然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般,竟然罕見地卡頓了一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公……公爵大人……?”年輕管家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聽起來依舊有些顫抖。
聽到聲音,段憂銘緩緩鬆開了環抱著黎醉的雙手,輕輕地將人從自己的懷中推出來。
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愛洛依絲拉丁菲諾見狀,趕忙恭恭敬敬地彎下腰來,語氣之中明顯帶著一絲疑惑問道:“公爵大人,您之前說過,一旦太陽徹底消失之後,無論是誰都絕對不可以踏出房間半步的呀。可是現在……?”
段憂銘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槍支,嘴角微微上揚,輕笑出聲道:“哎呀,瞧瞧我這糟糕的記性。不過嘛,小丁同學,你倒是說說看,如果在我們這裡死掉了一名使者,應該如何處置才好呢?”
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愛洛依絲拉丁菲諾,直接就把這個棘手的問題給拋了回去。
愛洛依絲拉丁菲諾顯然沒有想到段憂銘會如此反問自己,一時間竟是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提起手中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走去。
然而,當他走到那具屍體旁邊時,僅僅是匆匆一瞥,臉色劇變,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公爵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愛洛依絲拉丁菲諾驚恐萬分地望著段憂銘。
反觀段憂銘,卻依舊穩穩地站立在原地,身姿挺拔得如同蒼鬆翠柏一般。
他那張英俊的麵龐之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讓人完全猜不透此刻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啊,不要誤會,不是我殺的,這人應該是猝死、或者……”段憂銘停頓片刻,手指摩挲下手指上的戒指,開玩笑般:“被冤魂索命?”
愛洛依絲拉丁菲諾身體一顫,笑容有些僵硬:“公爵大人彆這麼說……”
黎醉站在一旁,目光始終落在那人身上,沒有絲毫偏移。
他微微眯起雙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會兒,黎醉輕輕地扯了一下段憂銘的衣角,向其投去一個眼神,暗示對方應該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段憂銘立刻心領神會,本來還想再嚇唬幾句,但在感覺到衣角傳來的輕微晃動之後,便順從地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見到段憂銘如此聽話,黎醉向前邁進一步。此時的他,身形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位青年管家,麵色冷峻,聲音更是寒冷得如同臘月裡的寒風:“派人將這具屍體運送到隔壁房間,等明天再來妥善處理此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就在黎醉發出命令的時候,段憂銘隱隱約約覺得那個管家好像暗中鬆了一口氣,仿佛剛剛逃過一劫似的。
隨後,年輕管家連忙點頭應道,表示一定會按照吩咐行事。
接著,管家一臉愧疚地轉過身來,麵向在場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滿懷歉意地說道:“非常抱歉,各位尊貴的使者大人們,發生這樣的事情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但是,請諸位放心,我們一定會竭儘全力,給大家一個令人滿意的交代和解決方案。”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眾人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好繼續咄咄逼人。畢竟,在這裡,區區一條人命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根本不值得他們為此大動乾戈。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一起合力將那具屍體抬起來,扔到了旁邊的房間裡。
完成這項任務之後,愛洛依絲拉丁菲諾像是生怕惹禍上身一樣,急匆匆地轉身跑開了。
看到這一幕,段憂銘輕哼一聲,拍掉了手上沾染的灰塵,然後邁步走向顧野所在的方向,準備將手中的槍支歸還給對方。
畢竟這可是自己沒有經過對方同意就擅自拿走的東西,段憂銘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決定要向對方誠懇地道歉一番。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眼前這個人正滿臉異樣地緊盯著他看。
段憂銘見狀,不由得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中滿是疑惑不解,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顧野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
聽到這個回答,段憂銘更是感到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他定了定神,然後將手中的槍遞向對方,並準備開口解釋一下時。
可就在這時,隻聽顧野突然低喊一聲:“stop!”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些,顧野清了清嗓子,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那個……這把槍還是由你先拿著吧,等到副本結束之後再還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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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段憂銘顯然對這個安排感到十分意外,不禁麵露遲疑之色。
顧野再次輕輕咳嗽了一聲,緊接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拿著吧,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你可能真的會用到它。所以,一定要保管好,等副本結束的時候,請務必將它完好無損地交回到我的手上。”
眼看著段憂銘似乎還要說些什麼,顧野一下子著急起來,低聲吼道:“一個大男人怎麼如此婆婆媽媽、磨磨蹭蹭的?趕快給我拿著,難道非要逼著我當著死麵具的麵兒跟你打一架嗎?”
待到段憂銘帶著黎醉轉身離去之後,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林清這才悄悄地湊到顧野身邊,壓低聲音好奇地詢問道:“你不是說那是你的靈魂老婆嗎?怎麼給彆人了?”
顧野同樣低聲蛐蛐:“你知道嗎?這把槍從到我手裡的那一天到現在,我隻開過一槍……還是在生命垂危的時候。”
“所以?”林清不解
顧野急了:“那小子還沒怎麼地呢,輕鬆就扣動了扳機,還能發射出去,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徐秋也下意識接話
“說明這小子的能力遠遠高於他所展示出來的啊!蠢貨!”
餘光瞥見走過來的落俞,三人不約而同的閉上嘴,打算離開,落俞卻早已走至他們麵前,笑容溫和
“能打擾一下嗎?”
顧野抱著胸,毫不留情:“不能,滾。”
落俞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努力維持著自己所謂的紳士風度說道:“抱歉,三位,我想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小小的誤會......”
聽到這話,林清忍不住嗤笑出聲,她滿臉不屑地擺了擺手,毫不留情地反駁道:“彆自以為是了,哪裡是什麼小誤會?分明就是天大的誤會好不好!少在這裡惺惺作態,假裝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心想吐!”
話語之犀利,徐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此時的落俞終於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憤怒,扯下臉上虛偽的麵具,露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林清:“002你和001可真不愧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隻可惜,你們竟然會跟那些愚蠢至極的人類攪和在一起,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林清聽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緊緊地皺起眉頭,剛要張嘴回擊時,卻被一旁的徐秋眼疾手快地打斷了。
徐秋和顧野兩人默契十足地一同跨步向前,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般穩穩地擋在了林清身前。
他們那高大威猛的身軀將林清嚴嚴實實地遮擋在了後麵。
一直以來總是麵帶淺淺微笑的徐秋此刻也完全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異常陰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