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黎醉緩緩垂下眼眸,薄唇輕啟,語氣平靜得令人膽寒:“你沒想到,這次的舉動不僅害了她,還牽連了許多無辜之人?”
聽到這句話,柏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在場三個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黎醉身上。
柏柯徒勞的張了張嘴:“你怎麼……”
“彆誤會,我猜的。”黎醉嘴角勾勒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富金意外掌握了操控惡鬼的術法,且剛好和前來複仇的喬央對上。為了檢驗自己新習得的邪術威力如何,富金操控著一大群因他的試驗而慘死的惡鬼,一窩蜂撲向喬央。”
“明明富金對於這種操控惡鬼的術法還並不嫻熟,但僅僅因為喬央身為天師的特殊身份,那些惡鬼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瘋狂地朝著她狂奔而去,對嗎?”
黎醉稍稍歪了一下腦袋,那雙猶如深潭般黑沉沉的眼眸,毫無顧忌地直直盯視著麵前的柏柯,其中蘊含的冷意和嘲諷不言而喻:“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天真地認為自己能夠洞察一切的?”
柏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垂下了頭顱,聲音充滿了懊悔和自責,“沒錯......都是我的錯,我沒能力救得了喬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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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惡鬼在貪婪地吸食了大量天師的鮮血之後,變得越發狂暴和不可控製,完全喪失了理智,開始對在場的所有人展開無差彆的瘋狂攻擊,甚至直接附身到人們的身體之上。”
“包括你嗎?”段憂銘問。
“包括我……”
“說起來,學長,上一世如果沒有你,可能整個a市就全都淪陷了……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惡鬼上身,失去神智的人。”
段憂銘挑眉,有點意外:“我這樣的人,還能當救世主?”
“你把我們都殺了。”柏柯平靜的吐出七個字。
段憂銘:“……”
喬央:“……”
段憂銘抽了抽嘴角:“突然…不是那麼意外了……”
喬央揉了揉太陽穴:“上一世確實夠蠢的,單槍匹馬去複仇,不死才怪……”
她突然一拍手,猛的抬起頭:“我說我刻意接近你的時候,你怎麼對我那麼熟悉,感情是因為你有前世記憶啊!”
柏柯嘴唇顫動:“你不怪我嗎……”
“你殺的我?”喬央問。
柏柯搖頭。
“你害了我全家?”
“不是……但是我的家族……!”
“打住!”
“你是你,你的家族是你的家族,我不會替我死去的家人原諒你的家族,但是……”
喬央打開手機,湊到柏柯麵前:“我的人查到了你幾個月前和柏家斷絕關係,你應該收集了挺多證據吧?”
柏柯愣愣的點頭。
喬央收回手機:“所以,你現在不姓柏,你姓季。”
一錘定音,心中高懸的鍘刀被慢慢放下,季百苦笑一聲,再也繃不住眼淚,死死環抱住喬央:“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我沒能保護好你……”
喬央無奈的拍了拍男人顫抖的雙肩,突然有些失落:“上一世的我和這一世截然不同,所以你……”
她想說,你還喜歡我嗎。
話頭卻被突然截住,季百看著喬央珍重道:“隻要是你!不管你是什麼樣,不管你性格如何!我永遠喜歡你,喜歡我的喬央!”
“油嘴滑舌……”喬央耳尖通紅,彆開臉。
季百還想在說些什麼,背後突然躥起一股涼意,緊接著後脖領被一雙冰涼刺骨的大手一把抓住,轉頭和黎醉那張能凍死人的臉對上。
“聊完了嗎?”黎醉看向喬央。
喬央啊了聲,狐疑點頭。
“聊完了……”
得到答複後的黎醉依舊麵無表情,他緊握著季百的手猛地一翻,毫不費力地就將季百整個人硬生生地釘在了牆壁之上!
接著,黎醉微微扭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蓄積力量之後,毫不猶豫地揮出一拳,狠狠地砸向季百的側臉!
“砰”的一聲巨響,黎醉這一拳打得又快又重,力道之大讓人咋舌。
受到如此重擊的季百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直接被打得腦袋一偏,嘴裡更是不受控製地悶哼一聲,隨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站在旁邊的另外兩個人完全驚呆。
反應過來的段憂銘急忙衝上前去,張開雙臂一把攔住準備繼續動手的黎醉:“彆!黎醉彆打,你打殘沒事,但要是打死了,就沒人給我們線索了!”
季百低笑一聲:“沒事,讓他打,這是我欠他的……”
段憂銘警覺轉頭,表情不快:“你乾什麼了?”
季百喘了口氣:“我重生後,意外獲得一項能力,我可以將怨氣極深的魂魄轉化為惡鬼…為了計劃,我把本該入輪回的他強行扭轉成惡鬼…”
段憂銘突然想起什麼,他猛地鬆開了原本緊緊拉住黎醉身體的手,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壓著眉眼:“分屍,符咒,倒三角,都是你出的主意?”
“是我。”季百大大方方的承認:“還有酒吧裡的那些,都是我做的。”
“操你媽!”
段憂銘突然毫無征兆地揮出一拳,他的拳頭帶著淩厲的風聲,毫不留情地擊打在了季百的身上。
緊接著,段憂銘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掐住了季百的脖頸,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對方的皮肉之中。由於極度的憤怒,段憂銘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季百能夠吸入的氧氣越來越少。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開始拚命掙紮,然而令人絕望的是,無論他怎樣用力扭動身體、揮舞手臂,段憂銘施加在他脖子上的束縛卻始終穩如泰山,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一旁的喬央目睹這一幕後,心中焦急萬分,她想要立刻衝上去。可當她剛剛邁出一隻腳時,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拉住,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幾秒過後,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喬央還是咬緊牙關,選擇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黎醉垂著眼,看著地上的季百臉色由最初的漲紅逐漸轉為青紫,然後又從青紫變得蒼白,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刹那,脖間處的禁錮突然消失,氧氣爭先恐後的湧進肺腔。
被黎醉強行拉開的段憂銘此刻已然完全被憤怒所吞噬,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倒在地上不斷咳嗽的季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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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醉給喬央使了個眼色,自己帶著人坐進車內,段憂銘還沒緩過勁來,雙手緊握成拳,盯著虛空。
黎醉等了會,見這人還沒走出來,歎口氣,把人抱進懷裡:“又衝動了?嗯?”
段憂銘不說話,沉默的靠在黎醉冰涼的懷抱中,半晌後,他突然嘶啞著聲音:“你為什麼不生氣……”
黎醉一下一下順著段憂銘的脊背:“因為有人把我想生的氣生完了。”
“我還想揍他一頓。”
“好,那就等晚上,把他套麻袋裡,在打一頓。”
“你在哄我嗎……”段憂銘抬頭
黎醉沉思幾秒:“你可以理解為我在透過你,哄我自己。”
段憂銘撇撇嘴,難得透露出一絲孩子氣:“幼稚。”
黎醉把披散開的長發紮起,聞言有些好笑:“你說是,那就是。”
見段憂銘渾身還在輕微顫抖,黎醉輕輕向後靠去:“你該慶幸你是我唯一認定的愛人。”
“嗯?”
黎醉勾唇,看著窗外正給季百上藥的喬央緩聲道:“如果是彆人敢這麼大膽乾涉我的事,我會先給他來幾拳。”
“那我是不是還賺了?”段憂銘撩起眼皮
黎醉沒再回答,感受到懷中人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才慢慢開口:“可以平靜去麵對了嗎?”
“不可以。”段憂銘低頭,重新把臉埋到黎醉的胸前:“還是想弄死他。”
黎醉啞然失笑:“攔著我不讓我衝動,結果自己倒是先衝動了。”
段憂銘不出聲。
黎醉低頭:“那聊點彆的?”
“什麼?”
黎醉手指微微蜷起來,他聽見自己平靜的問道:“出車禍的時候,為什要擋住我?我沒有實體,傷不到。”
那輛大貨車疾馳而來時,段憂銘是完全有能力安全躲開的,但他卻是下意識護在自己身前。
段憂銘悄摸眨了眨眼:“當時沒想到,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我想聽實話。”黎醉稍稍加重了語氣。
這回,段憂銘沒有沉默太長時間。
他說:“我不想你受傷,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種想法就像是被深深地鐫刻在了腦海之中一般,經過無數次的重複和強化,它已然成為了一種類似於肌肉記憶的存在。隻要稍有觸及相關的思緒或情境,那念頭便會如同條件反射一樣迅速湧現出來。
黎醉心念一動,突然之間,一陣劇痛毫無征兆地襲來,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向他的太陽穴。那種痛感異常強烈,仿佛腦袋隨時都可能炸裂開來。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在他體內湧動,拚命地擠壓著埋藏在心靈深處的那份隱秘而又不為人知的記憶。
可惜,這層束縛是真的很堅固,即便如何用力,那些記憶隻能在邊緣徘徊,無法真正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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