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
峰頂之處,是一大片的森林,四五間小竹屋被簡單的柵欄圍起,院子裡長著一棵梨樹和一棵桃樹,梨樹一看就知道上了年紀,很是高大,一旁的桃樹雖樹齡不大,卻與其糾纏,形成雙生樹。
粉的白的,不顧死活的纏在一塊。
濯春塵走進院子,拿起石桌上的水壺,慢悠悠的往盆栽裡澆水,另一隻手溫柔的穿過花蕊,指尖利落摘下異枝。
“正屋旁邊還有一個臥室,左邊第一間,以後你就住那。”
薑禾點點頭,沒有急著去收拾東西,順勢在濯春塵旁邊的石凳坐下,手擱在桌子上,捧著臉看著濯春塵。
她滿是不解。
“我不太明白,尊上何故騙我,如果是不想見我,乾嘛給我聯絡的靈息,事後又打著教導我的名義,令我遷來此處。”
濯春塵斂下眼眸,思緒萬千。
轉眼間,他抬眸溫和的注視薑禾,碧眸中仿佛能包容天下,輕歎的聲音不疾不徐。
“我也不太明白。”
他摸摸薑禾的軟發,看見她眼裡的不信,耐心解答。
“我說的都是真的。”
“每隔一段時間,我會在外麵四處走走,前段時間心血來潮,打算到我以前的小屋住一段日子,正巧碰上後山之亂,想著打發打發時間,卻沒想到遇上你。”
濯春塵不禁笑笑:“你這般調皮的後輩,我也少遇見。對你自有幾分寬容,然你我之間差距過大,少見麵是為你好。”
“隻是,你想與我建立聯係,這無可厚非,我們能夠用信息交流,麵卻隻能少見,兩人之間的緣不能強求,因果也不能強行連接。但是沒想到你我之間如此有緣,想來本該如此,我便也順從天意。”
“等你修行久了,自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濯春塵麵不改色,神情柔和,眸光似水。
“現在,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吧,從明天開始,我會針對你的修行做出一份規劃。”
“嚴師出高徒,你要受得住。”
薑禾一聽,也不去探究濯春塵話裡的真假與否,小臉一垮,滿是對未來悲慘生活的哀悼。
“尊上,你一定要手下留情!”
她一邊跑一邊朝後喊。
直到她進屋,濯春塵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手腕,纖細的手腕係著若隱若現的線,刺目鮮豔火熱的顏色在白皙的腕間,引人注目。
濯春塵略帶小苦惱的歎息:“來的太晚了,若是早上幾百年……”
豈會如此苦惱。
“隻是個小輩,若是擺出一副嚴師架勢,希望能把人逼退。”
濯春塵向來性格溫和,對未生靈智的花草樹木都有一份心,對萬物包容,他做不到因為一件未曾注定的事,對一個人冷臉刁難刻薄。
隻好迂回行事。
經他觀察,下屬不會愛上主人,小二不會愛上掌櫃,員工不會愛上管事,那麼,徒弟定然不會愛上師父。
擺出一副嚴師模樣,自然不會令人生出暢想。
如此,隻需用這套令對方去魅。
他是定然不會逾越。
如此一來,流水無情,落花無意,線必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