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毒蟲蟄了一下,從那小角落裡滋生毒素,腐蝕臟器,陸望澤插在兜裡的手無意識攥了攥。
掌心的小東西被他捏得變形又複原,陸望澤忽然鬆了手,半晌才悶悶不樂地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黑色T恤,像是這樣就能自欺欺人。
“景堯沒什麼事,醫生說他是情緒起伏過大造成的短暫昏迷,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李靜雅回複林遠。
“情緒起伏也該有個原因吧?人好端端的,哪會突然這樣?”
林遠皺起眉。
這下李靜雅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她頗有些不知怎麼開口,畢竟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很是荒唐。
“是因為逢春。”
陸婉適當地接過話題,林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頭皺得更深。
“逢春的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了嗎?”
要說林景堯是因為過於擔心莫逢春才會昏迷,那林遠也隻能自認倒黴,畢竟他的兒子確實很重感情,但莫逢春分明沒什麼事。
“本來是穩定了,但景堯來看望她後,就出事了。”
這話屬實是有點冒犯的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景堯對莫逢春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心裡咯噔了一下,林遠連忙追問陸婉。
“什麼意思?”
陸望澤也看向自己母親,麵露疑惑。
“逢春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很抗拒景堯,她因為被景堯碰了手腕,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景堯應該是暫時接受不了,才會突然流鼻血昏倒。”
此言一出,不光是林遠,就是陸望澤都呆住了。
哪怕沉穩如林遠,此時也覺得這情況莫名其妙。
“哪有對人過敏的?是不是景堯來的時候,身上染了什麼易過敏物質?景堯跟逢春相處這麼多年,也沒見逢春對他過敏啊,怎麼就今天出了事?”
李靜雅眉眼露出幾分疲憊,低聲道。
“逢春過敏的具體誘因還沒弄清楚,但醫生猜測大概率是因為景堯,剩下的還要等逢春醒了才能進一步了解。”
林遠說不出話來了,他坐在妻子身邊,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陸望澤麵色微白,有些慌張,捏著校服外套的手指微微收緊,他的右手正要伸進一側的口袋,李靜雅卻忽然把話題轉到了他身上。
“不知道逢春對望澤會不會有同樣的應激症狀,以免再多生事端,望澤今晚也暫時不要去看望逢春了。”
這確實是站在為莫逢春考慮的角度,提出來的謹慎建議,但在陸婉和陸望澤聽來,心裡總歸不是太舒服。
畢竟,李靜雅這意思,就好像莫逢春會對林景堯過敏,那就大概率也會對陸望澤過敏似的。
陸望澤抿了抿唇,靠著牆站,沒再觸碰口袋裡的東西,也沒有回答。
陸婉眉目微斂,知道好友並非故意冒犯,便忍下那細微的不悅,代替兒子點了頭,輕聲道。
“也好。”
四人在病房外待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麼話可說,李靜雅和林遠便回了林景堯的病房,而陸婉和陸望澤依舊站在走廊。
陸婉走近陸望澤,瞧見他搭在身上的外套染了不少灰塵泥土,褲子灰撲撲的,白鞋也像是踩進了泥坑,雖然擦過了,卻依舊留有明顯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