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逢春也不一定稀罕我的道歉,那件事之後,她估計都恨死我了,反正道歉了她也不會原諒,還不如…”
他又開始把自己縮進殼子裡,用這種不負責的話麻痹神經,很是破罐子破摔。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是陸婉扇了他一巴掌。
睫毛顫抖,陸望澤抬眸看向母親,手足無措。
陸婉眼裡有淚花,是恨鐵不成鋼,以及道不明的自責和悔恨。
“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不管彆人是否接受,你自己得問心無愧,總是一味抗拒逃避,一味自欺欺人,你永遠都隻是個長不大的懦夫!”
她其實知道的,自己的兒子為了她這個不成器的母親,付出了多少,他總是忙於兼職,總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
陸望澤看起來不好欺負,其實內心脆弱又沒有安全感,不願意過多信任他人,隻是個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相比林景堯的健全人格,陸望澤就是個發育不良的可憐蟲。
但這個可憐蟲是她的孩子,陸婉知道,自己必須要努力推著陸望澤改變,這樣她的孩子才能真正成長。
“你甚至沒跟逢春道過歉,就自顧自地推測她不會原諒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
陸婉看著陸望澤,眼神不再柔和包容,而是一種近乎強硬的堅定和執著。
“莫家出事的那天下午,我邀請逢春來家裡作客,你之前想知道我們聊了什麼,當時我沒有說,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陸望澤忽然有種強烈的不安,他的心臟急速跳動,像是一尾離了河道,在岸邊瀕死掙紮的魚。
“她跟我說,莫宇業不是好人,說他想跟我結婚隻是為了騙保。”
岸邊掙紮的魚倏然被尖刺插入魚鰓,血液淌出,腥味蔓延,陸望澤麵色煞白,喉嚨乾澀。
“現在你明白了嗎?在你對逢春說出那樣糟糕的話後,在你逃避著不願意跟她道歉時,她沒有記恨,而是冒著事情敗露,可能會被莫宇業打死的風險,提醒了我。”
陸婉的話就是那憑空出現的尖刺,不斷刺進魚兒的身體,攪爛血肉,擊碎骨頭。
說到這裡,陸婉已然淚流滿麵。
“那一晚,是我沒有思考全麵,讓莫宇業有所察覺,給逢春惹了殺身之禍,如果莫宇業當晚沒有踩到酒瓶,意外墜落,死的就是逢春了。”
她哽咽著,忽然伸手扶住陸望澤的肩膀,明明眼淚不止,臉上卻有著無法忽略的偏執。
“望澤,是我們對不起逢春,她救了我的命,也早早寬恕了你的冒犯,但你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嘴巴像是被膠水粘連,陸望澤的脊背冒出冷汗,心臟重重下陷,他意識自己維持的東西,終究是坍塌潰爛了。
一隻大手將他往深淵拖拽,深淵的儘頭是莫逢春,她長長的黑發如同蛛絲,將他纏繞束縛成繭。
那平日裡淡色的唇此時如血般猩紅,唇瓣貼近他,吐出消化酶,將他的身體消解,化作滋養她的食物和養料。
陸婉仍舊在對他說話,這話像是海水灌入耳膜。
“為了彌補她,你必須跟逢春道歉,直到她親口說原諒你,你得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保護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粗暴對待她。”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們欠她的。”
長久未眨的眼睛變得乾澀,陸望澤的眼裡蒙了水霧,他望著遠處,仿佛看到了正在牆角結網的灰色蜘蛛。
他討厭蜘蛛。
莫逢春就像是藏匿在暗處的蜘蛛。
他討厭莫逢春。
有蚊蟲不幸地落在了蛛網上,那蜘蛛飛快地移動過去,吐出的絲線將獵物纏繞,長手長腳,耐心又平靜。
陸望澤知道,那蚊蟲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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