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憤怒與怨懟卻沒有直白地宣泄在莫逢春身上,而是歸結在了程以嘉頭上。
“按你剛剛的說法,在莫同學當初挽留你的時候,你似乎也像我一樣,誤解了她,認為她會過度依賴你,以至於造成不太好的情況,因此選擇了和我一樣的回答。”
“也就是出於對莫同學的保護,不願意在工作之外多跟她接觸。”
“畢竟我們都很清楚,長痛不如短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裴書宴唇邊保持著適當的弧度,語調舒緩,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是因為之後還要負責治療莫同學,所以要繼續與她來往,但你當初負責的案件早已結束。”
“在已經預測到莫同學可能過度依賴你,你明知道最合理的選擇就是疏遠,可今天卻還是來醫院看她了,這好像是明知故犯呢。”
用合理的言辭,包裹挑撥離間的惡意,這種小手段,裴書宴玩的爐火純青。
莫逢春想要利用他,打破程以嘉對她的疏遠態度,那麼,他就絕對不會讓莫逢春輕易得償所願。
裴書宴心中冷笑。
他是精神科醫生,不是莫逢春用來搭建與他人親密關係的橋梁。
一會兒是林景堯,一會兒是程以嘉,旁邊還有條守著她的瘋狗陸望澤。
莫逢春可真了不得。
裴書宴簡直都想為她鼓掌了。
聽到裴書宴說出“明知故犯”這個詞後,陸婉望向程以嘉的眼神也變得怪異。
她之前不清楚程以嘉與莫逢春之間發生的事情,還以為兩人相處的還不錯,所以很歡迎程以嘉看望莫逢春。
但了解內情後,又聽了裴書宴這番有理有據的話語,陸婉還真的開始懷疑起程以嘉今日來訪的意圖。
程以嘉見陸婉麵色微變,便知道她被裴書宴的話影響了,他哪能任由陸婉誤解自己,連忙開口解釋。
“我今天過來,是因為之前跟莫同學有約定,我答應過給她送自己做的飲料,今天本來是想把飲料給她之後,就說清楚的…”
說著,程以嘉便把手裡的檸檬水遞給了莫逢春,結果裴書宴看了眼,似乎還是不解。
“雖說遵守約定是好品質,但程警員你也很清楚,如果莫同學真的對你有依賴性,你如今送飲料的行為,豈不是更容易讓她多想?”
“更不用說,你送完飲料,給了她新期待,卻又要再次拒絕她,這做法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眸光流轉,裴書宴含笑道。
“還是說,你這次過來,隻是為了做個言而有信的人,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些,並不想過多考慮莫同學的狀況?”
程以嘉被裴書宴步步緊逼的言語牽製,他想要反駁,卻又覺得說什麼都很蒼白。
畢竟,他今天來醫院看望莫逢春的舉動,確實很衝動,沒怎麼考慮後果。
陸婉抿了抿唇,卻沒有幫程以嘉打圓場,她一想到程以嘉可能會二次傷害到莫逢春,便對他生出一絲不滿,雖然很淡,卻依舊無法忽略。
裴書宴很擅長捕捉他人言語裡的信息與漏洞,需要的時候,便能把這些組合起來使用。
縱然他詢問程以嘉時,全程都是溫和妥帖的態度,卻依舊能單憑話語內容,把對方逼到絕處,也令陸婉對程以嘉的好感有所下降。
瞧見程以嘉根本不是裴書宴的對手,莫逢春看了眼手裡的檸檬水,暗暗歎了口氣,隨後看向裴書宴,聲音平淡。
“可裴醫生說的這些情況,不都是假設嗎?既然還沒有發生,那就無所謂吧?反正我也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