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警?”
程以嘉不想把事情鬨大,點了點頭。
“是,我是警察,有話好好說,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可陸望澤顯然還沒有消氣。
他一想到自己送給莫逢春的香囊被弄濕報廢,又想到程以嘉方才看莫逢春的目光,就覺得程以嘉這時候提起警察的身份,像是在故意壓他,令他更為憎恨暴怒。
“警察就了不起嗎?”
陸望澤肌肉緊繃,胸腔劇烈起伏,對著程以嘉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警察就可以沒有距離感嗎?你剛剛為什麼貼莫逢春貼的那麼近?是不是彆有用心?”
“警察錯做了事情就不用道歉嗎?做錯事的是你,就算被我打幾拳,也是你活該,你就該受著!”
“竟然還用身份壓我,你要不要點臉?有你這樣的人當警察,真是抹黑整個警察隊伍!”
不得不說,陸望澤本就直白到毒的不行的嘴巴,有了憤怒bUff,此時殺傷力更強。
程以嘉被陸望澤這番故意歪曲自己想法,甚至抹黑自己的言語,氣得生出幾分怒火。
“我剛剛跟莫同學是正常距離,中間相隔半米,沒有過於貼近,請你不要汙蔑我們。”
“還有,我沒有否認自己的錯誤,也更不會否認,坦白身份隻是為了阻止你因為憤怒過激的行為,請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
雖然是在反駁,但他正直規矩的性格,之前說不過陰陽怪氣的裴書宴,現在也注定說不過攻擊力拉滿的陸望澤,聽來沒有絲毫攻擊性。
“那你說啊!為什麼香囊會變成這樣!?”
陸望澤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他平日裡就很厭惡這些話,如今正在氣頭上,更是完完全全被激怒,連帶著質問程以嘉的音量都提高了。
深呼吸幾口氣,程以嘉告訴自己,不能跟陸望澤一般見識。
更何況,香囊確實是他弄濕的,他有錯在先,又比陸望澤年長,好脾氣的退讓與解釋是正常的。
調整好心態,程以嘉壓下方才被陸望澤激起來的怒火,正要解釋,卻聽見床上的莫逢春先開了口。
“是我不小心弄掉的。”
原本正在看戲的係統一驚。
【你乾嘛這個時候開口?這下原本衝程以嘉發火的陸望澤,估計又要埋怨上你了!】
莫逢春眸光微動,跟係統交流。
“就這麼讓程以嘉解釋清楚,有點沒意思,這把火燒得還不夠。”
係統很想撓撓頭,但它沒頭,也沒手。
陸望澤本來是背對莫逢春的,聽莫逢春這麼說,竟然一下子紅了眼睛,他轉身看向莫逢春,既生氣又難過。
“莫逢春,你是在幫他說話,還是完全不在意我送給你的東西!?”
瞧見陸望澤的怒氣要撒到莫逢春身上,程以嘉麵色微變,擋在莫逢春麵前。
“跟莫同學沒關係,香囊掉了之後,她很快就去撿了,分明是很在乎你送的東西。”
說到這裡,程以嘉竟忽然為莫逢春感到不值,她分明很在意陸望澤的心意,卻還要被情緒不穩定的陸望澤,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
聯想到這些,程以嘉望向陸望澤的視線冷凝,語氣也變得不那般友善。
“是我不小心碰倒飲料,手撞到了莫同學,害得她沒拿穩剛撿起來的香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生氣就衝我來,不要遷怒她!”
陸望澤嘗到喉嚨的甜腥,他快要被程以嘉這副理所應當,擋在莫逢春麵前的行為,氣到發瘋。
又是這樣。
他想起過去許多次,林景堯就是用這種正義的姿態,擋在莫逢春麵前,充當騎士角色保護莫逢春,而他就像是沒有理智,隻會發怒的醜角怪物。
那年莫逢春的生日,陸望澤送給她了一個在店裡手工DIY的陶瓷水杯。
杯子是尋常的形狀,隻有杯沿趴著一隻圓滾滾的橘貓。
之所以在陶瓷杯上加入橘貓因素,是因為他偶然撞見過莫逢春蹲在巷口喂貓。
那是周六晚上,他忽然很想喝可樂,所以出門去了一趟便利店,小區通往便利店的路途中,會經過幾條小巷。
陸望澤就在其中一條小巷口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對著他蹲著,黑發垂落,手背肌膚蒼白。
腳步頓住,陸望澤擰巴地慢慢挪過去。
“莫逢春,你在這裡乾嘛?”
莫逢春側過腦袋看他,昏黃的路燈下,她那沒什麼表情的麵容,似乎也被燈光柔和了許多。
沒有回複,莫逢春伸手指了指前方,陸望澤紅著耳朵湊近,瞧見了一隻臉埋在碗裡吃東西的橘貓。
這橘貓腿很短,又胖得不行,毛發油亮,吃東西的時候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陸望澤嘴角一抽,感覺“饞貓”這個詞具象化了。
“大晚上專門出來喂貓,你的愛好真奇特。”
視線從肥貓身上移到莫逢春的側臉,陸望澤同樣蹲在她身邊,暗戳戳往莫逢春身邊靠了靠,直到兩人肩膀相差一拳距離,地麵的影子融為一體。
“你呢?”
正在盯著兩人交融的影子看的陸望澤,冷不丁聽見莫逢春反問,麵頰發熱,故作平靜。
“我比你正常一點,出門買可樂。”
“沒覺得。”
莫逢春平淡地回擊。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喂貓,你經常喂它嗎?都喂的這麼胖了。”
很難想象莫逢春把自己搞得這麼瘦弱的人,是怎麼把這隻橘貓喂得這麼肥的。
這會兒陸望澤也不著急去買可樂了,他抬手想要摸摸貓咪的頭,結果這橘貓長得人畜無害,卻很排斥被人觸碰,他的手差點被貓抓爛。
“……”
“這貓好凶。”
他悻悻地吐槽。
莫逢春的黑眸裡仿佛有細碎的光亮,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摸了摸貓。
“是它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