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澤,你想有所改變,有所成長,對不對?】
【你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所以覺得害怕又無措。】
【沒關係的,我可以幫你。】
【你這樣的性格,靠自己永遠都沒辦法改變,但是我可以。】
【就像剛剛那樣,一點點地,慢慢地幫你改變,你很清楚我能做到,也清楚隻有我能做到。】
【你可以依靠我,陸望澤。】
【陸望澤,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因為是唯一,所以才顯得重要,我才會想讓你變得更好。】
【我不會害你的。】
【隻要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做,你就會變得更好,不需要自己苦惱如何改變,你隻要依靠我,按我的計劃實行就好了。】
【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是啊,他可以跟莫逢春說這件事。
如果是莫逢春的話,她一定能幫他穩住陸婉的過激情緒,如果是莫逢春的話,她一定也會覺得是林景堯有錯在先。
莫逢春做什麼都能做的很好。
而且…
想起當時在病房裡,莫逢春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腦袋上,任由他拉著她的手,還把他擋在身後維護的場景,陸望澤隻覺得鼻尖又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藥味,以及難以捉住的清香了。
好喜歡。
好開心。
一直以來,陸望澤都習慣用凶巴巴的樣子保護自己,這樣就能避免被人欺負,因為陸婉病弱,所以他早早就獨立,瘋狂兼職賺錢籌集醫藥費。
他之前乾活的時候,沒少被黑心老板坑,雖是還上著學,卻比一般的學生更早接觸混亂的社會麵,所以有著難以磨滅的戾氣和偏激。
苦的累的時候,陸望澤不敢跟陸婉說,他覺得陸婉已經很辛苦了,自己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他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但偶爾,偶爾他也會想著有人能讓他靠一靠,心疼他身上的傷,誇他很了不起,告訴他有時候沒必要強撐。
陸望澤一直覺得哭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他寧願流血也不願意哭,但偏偏他情緒過激,就很容易眼睛濕潤。
這是個令他極其厭惡的生理反應。
見過他哭的也就隻有莫逢春。
那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麵。
當時他年紀還小,被意外關進學校倉庫,門從外麵上了鎖,他怎麼叫都沒人應。
裡麵的燈壞了,天色昏暗時,裡麵又黑又靜,陸望澤縮在牆角,臉埋在膝蓋,害怕得直流淚,怎麼都控製不住。
隱約聽見倉庫裡傳來腳步聲,他汗毛直豎,脊背貼得牆麵更緊,眼淚汪汪地胡亂瞧了瞧周圍,一片模糊的混沌,那腳步聲就像是他的錯覺。
陸望澤抓緊自己的衣角,呼吸急促了些,眼淚不受控地往下砸,他怎麼都擦不乾,又氣又急,捶了一下地麵,疼得眼淚流的更多了。
眼前被水汽朦朧,原本就昏暗的屋內場景變得更為模糊,也就是此時,那腳步聲又不知從哪裡響起,緊接著有道紅色的火光。
“啊!”
陸望澤嚇得大叫了一聲,用胳膊擋住眼睛,瑟瑟發抖,大喊起來。
“什麼東西?走開!快點走開!”
腳步聲停下了,火光越來越近,他聽見那人的聲音很淡。
“陸望澤,是我。”
這聲音有點熟悉,陸望澤慢慢放下手臂,睫毛濡濕,卻瞧見了一張被燭光照耀得格外妖異可怖的臉。
“鬼啊啊啊啊啊!”
陸望澤爬起來逃跑,卻腿軟的倒在地上,扭到了腳。
一旁櫃子被他撞到,上麵擺著的箱子搖搖欲墜,快要砸在他身上的時候,被一隻蒼白的手接到了。
“不是鬼,我是莫逢春。”
陸望澤還沒從方才那股驚懼和後怕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對麵的人這麼說。
燭火因著對方接箱子的動作熄滅了,他隻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莫逢春,是誰?”
這不怪陸望澤,他本身腦子就不好使,也懶得記人名。
雖然此時他還是個小團子,但依舊比同齡人長得凶,大家都不敢靠近,陸望澤這人又裝,也端著不去找其他小朋友玩。
嚴格貫徹,不是你們孤立我,而是我憑一己之力孤立你們的準則。
“……”
對麵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陸望澤又開始害怕了,他咽了口唾沫。
“喂,莫逢春,你說句話!”
回應他的是一小簇火苗,那火苗跳躍搖晃,移到了另一邊。
是莫逢春用火柴點燃了蠟燭。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