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陸望澤。”
林景堯又說了一遍,嗓音微低。
不,說是討厭,這種程度未免太輕。
他怨恨陸望澤。
“媽,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沒忍住看陸望澤那張紙上的內容嗎?”
林景堯之前是不喜歡用這種小技巧的,他覺得人應該坦蕩些,不該如此陰暗心機。
可是他沒有辦法了,他無法自己接近莫逢春,隻能暫時靠自己父母。
意識到林景堯可能會說出極具衝擊感的內容,李靜雅隻覺得唇瓣乾澀,卻未曾阻攔林景堯訴說的欲望。
情緒需要宣泄,她絕對不能在此時打斷林景堯的話,否則隻會讓他更壓抑。
“陸望澤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朋友,他嫉恨我,對我懷揣著很大的惡意,甚至在去給逢春求平安香囊的時候,在佛祖麵前詛咒逢春跟我分開,以便可以給他插入其中的機會。”
抬眸看著李靜雅,林景堯的眼睛微微濕潤,他的唇色被鮮血斑駁,聲音有些顫抖。
“他說,逢春對我的過敏症狀,可能跟他在寺廟佛陀麵前胡言亂語有關…這些都是他自己寫下來的。”
這些話如同晴天霹靂砸在李靜雅身上,她的脊背發寒,萬萬沒想到自己從小看到大的鄰家孩子,竟然對她的兒子懷揣著這麼大的惡意。
她以前隻當是陸望澤脾氣爆了點,本性並不壞,甚至可以說是單純。
卻未曾料到,陸望澤仿佛真的對林景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沒有半分真情。
詛咒這種東西,是有多恨,才會過激到如此行動。
縱然李靜雅不想把陸望澤想的太壞,可是,她清楚自家兒子,林景堯不喜歡被騙,更不會說謊騙人。
陸望澤的性格太怪異,如果不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們恐怕還真以為陸望澤一點都不喜歡,甚至是討厭莫逢春。
哪裡能想到陸望澤竟然這般在意莫逢春,甚至妒忌上了跟莫逢春走得很近的林景堯?
李靜雅有些混亂,理智上她已經信了林景堯的話,可感情上,她仍舊不怎麼願意把陸望澤想的太過糟糕。
“我不想每一次想要關心逢春的時候,都被人用過敏的症狀關在門外。”
眼裡積蓄了淚水,林景堯眼圈很紅。
一向獨立,不讓人操心的孩子,少見地露出這番脆弱的模樣,哪個母親不會心軟?
心臟像是被泡進了酸水,李靜雅輕輕拍了拍林景堯的肩膀。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林景堯趁機說出自己的訴求,還不忘暗戳戳抹黑陸望澤一把。
“媽,你幫幫我,不要讓逢春被陸望澤騙到,說不定陸望澤根本就沒有多在意逢春,他隻是因為嫉妒怨恨我,才會把逢春當成搶奪的籌碼。”
果然,此時本就對陸望澤有了負麵印象的李靜雅,聽了林景堯提到陸望澤可能是在欺騙莫逢春的信任,隻是為了報複林景堯後,麵色凝重了些。
眼睫顫抖,林景堯咽下嘴裡的腥味,趁熱打鐵。
“我不想跟逢春分開,你不要讓逢春跟陸阿姨和陸望澤住在一起,他們萬一真的搬走了,那我怎麼辦?”
隻要一想到這裡,林景堯就害怕得落了淚,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要是莫逢春真的跟著陸望澤走了,他似乎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機會了。
所以,不可以。
不可以讓莫逢春離開。
“如果出院前逢春對我的過敏症狀已經痊愈,那就讓她跟我們一起住,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一定比陸望澤更適合陪在她身邊,當她的朋友。”
林景堯說著,眸底的情緒愈發濃鬱,李靜雅第一次看到林景堯這樣近乎魔怔的狀態,她沒說話,可林景堯的眼淚不斷砸在她的手背,她便沒心思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