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早點來的。
就算不相信所謂的玄學,也不該放棄能跟莫逢春創造單獨回憶的機會,從而給了陸望澤可乘之機。
現在這段被香囊牢記的經曆,僅僅屬於陸望澤和莫逢春,他隻能用儘辦法卑劣地擠進去。
看著掌心裡剛求來的平安香囊,林景堯不受控地亂想。
“施主可要在這裡用完齋飯再離開?”
老僧溫和的詢問打斷了林景堯的思緒。
“不用了,謝謝。”
看了眼時間,林景堯不打算多待,把香囊放進口袋,跟老僧告了彆,往門口方向走。
“我正好要去齋堂,可以送施主一段路。”
老僧並不挽留,跟在林景堯身後,笑嗬嗬地慢慢走。
寺廟不算大,路上陸陸續續有僧人路過跟林景堯和老僧打招呼,兩人一一回複。
臨近齋堂的小路時,林景堯被一步履匆忙的僧人撞到,那人也被撞得後退了幾步,站穩後便連忙道歉。
“對不起,這位施主,實在對不起。”
寺中的僧人步子大多平穩,神態不急不躁,此時行為莽撞的僧人便顯得格外突兀,卻仿佛又令這過於安靜的寺廟活了過來。
“怎麼這般慌張?”
比起問責,老僧的這句話更貼近於詢問,但即便如此,仍舊令這僧人的麵色更為窘迫。
“師…師父!”
僧人原本是下意識捂著肚子的,但看到老僧後,頗有些手足無措,但似乎是太難受了,脊背又微微彎下。
“是身體不舒服?”
老僧看出僧人麵色不對勁,上前了幾步,麵上多了幾分關切。
愈發尷尬和心虛的僧人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我…”
兩方正詭異的僵持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僧人背後傳來。
“師父,你彆難為正宏師兄了,他是炒豆子吃多了肚子疼,這會兒著急去廁所呢。”
林景堯看過去,瞧見那是一位長相白淨,眉心朱砂鮮紅,如同玉菩薩般的小僧。
在客人和師父麵前丟了人,正宏的臉紅成了柿子,又急又氣地轉頭對歸緣道。
“誒!小桂圓,你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師兄不要麵子的嗎?”
相比師兄的尷尬和無助,歸緣表現得坦然而不解。
“師兄,人有三急,這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什麼說不了的事情,你快些去吧,彆憋壞了身體。”
“正宏,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吃嘴的小毛病。”
善覺大師微微歎了口氣。
“歸緣炒的豆子是好吃,但那是黃豆,讓你們當零食吃的,你是吃了多少?”
正宏立刻認錯,可憐巴巴地看向善覺。
“師父,我發誓絕對沒有下次了,您大人有大量,讓我先解決了三急再寫檢討!”
“快去吧。”
善覺被逗笑了,擺了擺手,正宏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讓施主看笑話了。”
側身看了眼林景堯,善覺出聲打了圓場。
“沒有的事。”
視線在小僧人眉心的朱砂處停留了幾秒,林景堯壓下那針對這小僧驟然生出的警覺,客客氣氣地回答。
此時的歸緣也多看了林景堯幾眼,奇怪的是,他分明不認識對方,卻對這位施主生出了幾分不喜。
察覺到這點的歸緣一驚,念了幾句清心的經文,但心情並未立刻變好,反倒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澤,愈發沉重壓抑。
察覺到氣氛不太對的善覺摸了摸腕上的佛珠,眉眼間的笑意變淡,眼裡多了些悵然。
“歸緣,你先去齋堂吧,我去送送這位施主。”
善覺出口便是支開歸緣,卻沒表露出絲毫不對勁。
“是。”
歸緣一向很聽善覺的話,他的心不淨,驟然生了疑,卻也知道有外人在場,無法立刻向師父請教,便乖巧應了聲。
“師父不用送我,我記得來時的路。”
林景堯婉拒了善覺的建議,若說前幾分鐘他對這位老僧的印象還算不錯,但自這小僧一出現後,他連帶著也不想多跟善覺多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