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聲聊著天,過了好一會,賀姐才從書桌前的椅子上站起來,先看了看一旁那疊字,尤其自己寫的那張,又抬頭看了眼牆上的作品,忍不住輕輕搖頭。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之前還覺得自己寫的挺好,牆上這幅字也算過得去,可欣賞完李石寫的同樣內容,再看這幅字……算了,實在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沒必要放在一起比較。
她走過來,重新落座後,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李老師,你的字寫的真絕,美絕了,這幅作品,我越看越喜歡,所以有個不情之請,可不可以……讓與我收藏。”
李石先是一怔,沒想到她這樣一個貴婦,開口第一句居然就是要那幅字,不過想想也正常。
那幅字雖然在自己看來,離真正的能品還差一點,但也勉強算是形高有神之作,放在如今書法界,或許已經算是難得的佳品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這樣,在書法上嚴格而挑剔。
他想也沒想,直接拒絕:“抱歉,賀姐,那四張字帖是幫你寫的,算是我的謝禮,感謝你對媛姐的照顧以及幫我介紹裝裱師傅,但那幅字不能給你。”
賀姐以為李石理解錯了,她實在喜歡那幅字,連忙解釋道:“不是說送給我,規矩我是懂的,肯定少不了潤筆。”
李石卻知道她誤會了,微笑著道:“不是潤筆的事,主要是那幅字我寫疵了,放出去丟臉,”
寫疵了?
這也叫寫疵了??
賀姐疑惑地看向李石那張露出淡淡笑容的臉,突然發掘,這個男生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有些恍惚。
就在這時,李石站起來,漫步到書桌旁邊,拿起最中間那幅《青玉案元夕》,繼續解釋道:“這幅字書意不顯,更與詞意不符,寫的太倉促了,沒找到靈感就寫了,隻能算是練習之作,我這個人對書法要求比較嚴格,不滿意的作品不想放出去。”
解釋完,便直接把紙張撕成碎片,然後走進茶室自帶的衛生間內,放進馬桶裡,衝進了下水道。
聽到衛生間內衝水的聲音,賀姐才緩過神來。
她倒是並不意外李石有這樣的規矩,因為她認識的藝術家裡,也有同樣規矩的人。
隻是這樣的作品,他還不滿意,那他滿意的作品會是什麼樣呢?
賀姐頓時想起李石特意跑來滬城裝裱的作品,立馬小聲對旁邊的吳媛道:“小媛,你們什麼時候去裝裱,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到時候給你們安排。”
……
此後喝茶聊天,話題始終在書法上。
李石倒是通過這次聊天,從賀姐這了解了更多國內書畫界的事。
三人聊到十一點多才從會所出來。
分彆前,賀姐特意跟吳媛強調道:“小媛,我跟你說的事,你彆忘了。”
等上了車,吳媛就把賀姐的交代跟李石說了,她一邊開車,一邊感歎道:“李老師,你長的好,氣質好,又才華橫溢,魅力實在太大了,這才見了一麵,就連賀姐這樣向來眼高於頂的大家貴婦,到後麵,看你的眼神都和她看彆的男人眼神有點不一樣了。”
李石輕輕搖頭:“哪裡,她無非是喜歡我寫的字而已。”
吳媛想了想,笑著道:“倒也是,她這個人,雖然是座寂寞壓抑的火山,好像差一線就會爆發,但其實這一線是極難突破的,不僅僅是她的身份背景擺在那裡,也還是她本人的性格……她其實在某些方麵,是個特彆糾結的人。”
李石看向駕駛位的女人,笑著道:“你挺了解她嘛。”
吳媛認真道:“我們現在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閨蜜,賀姐這個人,比我以前認識的那些所謂閨蜜,更值得交往。”
回到吳媛的住處,還不到十二點。
進門後,吳媛去了臥室,李石坐在客廳沙發上,拿手機查找滬城大劇院旁邊的酒店。
“半島酒店,離劇院三公裡倒是不遠,在江邊,看著還不錯,就這家吧。”
李石選好酒店,訂了兩間房。
正要起身去臥室找吳媛,聽到後麵有動靜,回頭一看,隻見吳女士已經換了衣服從裡麵出來。
她換的是一身睡衣,黑色吊帶長裙,裙邊還有黃色的碎花,露肩束腰,瞬間把吳女士這豐腴肥美的身材展露的淋漓儘致。
見李石看過來,吳女士也不往前走了,依靠在牆上,微微抬起右腿,故意露出大腿雪白的肌膚。
嬌媚地看著他,夾著聲音,黏糊糊地道:“李老師,還有時間教一下妾身怎麼拍照嗎?妾身積攢好了多問題想問你呢。”
說著,又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作可憐狀。
李石胳膊搭在沙發背靠上,這會食指忍不住敲擊起軟中帶硬的皮料來。
時間?
就算讓陳牧靈等著,這會也得有時間啊!
何況與陳牧靈約的是下午三點鐘去機場接她。
他站起來,走過去,橫抱著就往臥室而去。
路上,吳媛突然說起上午喝茶時賀姐所說的“狼狗”、“奶狗”之事,問道:“李老師,如果把我比作一種動物,你選哪一種呢?”
李石想也沒想,直接回道:“那自然是鯨魚。”
“鯨魚?”吳媛一時間沒聽明白。
李石神秘而笑,似那裡卓然遺世的劍修,拔劍四顧,慨然而勇,為了天下,獨闖洶湧的汪洋深潭,且歌且行,讚曰:“海寒多天風,白波連山倒蓬壺。長鯨噴湧不可涉,撫心茫茫淚如珠。”
吳媛感其孤勇,嚶嚶嗚嗚,啜泣不已,正如如詩句所言一般,眼眶濕潤後,流出了白茫茫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