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一條評熱評：“人形打印機。”
李石眨了眨眼，不由一笑，差點看出人形打樁機了。
接著，他又上b站瞧了瞧。
對比起抖音上的熱鬨，李石其實更看重b站上講座視頻的播放量。
那邊學習的氛圍更濃。
瞧熱鬨的人再多，也隻是湊個人氣，遠不如多一個真心跟著講座視頻學書法知識的觀眾。
打開app瞅了眼兩個小時完整版的視頻，播放量3.5萬。
到了第二天早上，再瞧，播放量來到了9.8萬。
還不錯，書法類視頻在網絡平台上畢竟小眾，這樣的完整版講座能在一頁之間達到近十萬播放，李石已經很滿意了。
李石本來不在意抖音上那種剪輯視頻的熱搜，但下午他到理工學院開第二場講座的時候，看著原本三百多座位的大禮堂裡，至少擠滿了五百以上的聽眾，還聽秦昭文報告說不少是煙城其他學校趕來的學生後，他意識到，自己小瞧了抖音熱搜的威力，也小瞧了這個時代大夥湊熱鬨的乾勁。
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頭，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大部分不是對書法有興趣，他們過來，隻是想瞧瞧上抖音熱搜的書法家長什麼樣，順帶自己也拍個視頻發抖音，蹭蹭流量。
但這又怎麼樣呢？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在蹭熱度的同時，也傳播了自己的這次講座，讓更多真正對書法有興趣的人知道了這次講座！
一體兩麵，對立與統一的規律無處不在。
李石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講座在網上小範圍裡火了，就改變什麼，他依舊按照自己的計劃開講。
十堂講座，他早已根據自己的見解，做了係統性備課。
第一堂課，從名家名作，講書法之美。
第二堂課，從書法的起源和漢字構造，講書體之美。
第三堂課，從曆史的角度，講書法的用。
……
前麵九堂講座，李石講認知，講鑒賞，講書法之美，也講筆法章法，講臨帖和創作，講如何學習書法。
這九堂講座，就是九堂公開課，李石根據自己的鑽研，切入的角度很新穎，但講的內容卻是係統的、核心的，當然，他也會從不同的角度延伸出自己的書法思想，以及美人書體。
尤其在講書法的法、意、韻、態，以及書法的創作時。
不過這些，都是為了鋪墊第十堂，這堂講座的題目就叫作“美人書體”。
第九堂講座結束後，李石讓張慧靜和秦昭文安排人撤去了講桌，把大屏幕後移，清空了前方的舞台，又稍加舞美設計，比如在舞台的左側加上了一個古色的書案等等，為最後一堂講座做好了場地準備。
因為後麵沒有再玩花活來維持一開始的熱度，來的聽課的學生一天比一天少，九天下來，已經已經減少到三百多個坐位都坐不滿——隻勉強達到超過兩百人的程度。
不過李石倒絲毫不擔心最後一堂課的人數，不是彆的，蓋因他早就讓人宣傳了，最後一趟講座會有來自北舞的漂亮小姐姐和帥哥演出！
依舊是下午那個時間，果然，理工學院的大禮堂裡來的人數要比昨天多了不少，三百個座位已經坐的差不多了。
穿著古裝的李石按時拿著麥克風上台，先講了自己學書的大致曆程，然後講到自己有一天從《蘭亭序》等前輩書法家的作品裡，悟到字如“美人”，便逐漸走出了自己的風格。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配合著幻燈片，大概說了半個小時左右，最後李石感情充沛地念了兩句詩，便在四周燈光變暗中走向左側的書案，在書案前席地而坐。
整個人似乎消失在黑暗中。
忽的一下，古琴聲響起，從京城趕來的李詩意穿著裙裝，從後台款款而來。
她的步伐是那樣的輕柔，似乎生怕踩碎了滿地的桂花。
走到舞台中間，停了片刻，便在絲竹聲中單腿緩緩蹲下，似乎正坐在閣樓窗前，照著鏡子，為即將到來的約會而精心打扮著。
禮堂裡，原本還有些喧囂的環境一下子變的安靜起來。
隻聽到有隱約的風聲和鳥鳴。
忽然，一個書生裝扮的男子走上來，他文質彬彬，站在離李詩意五米遠的地方踟躕，又以瀟灑而輕柔的小幅度舞姿與之呼應。
這位來自北舞的男演員是李詩意請的助演，幫她完成新作品《桂花落》——她內心深處，自然想請李石的。可惜寫生已經結束，找李石去當助演，她知道肯定不可能，便索性不開口。
檀郎盯著心愛的新娘子，癡癡不語。
背景大屏幕上，終於再現了李石，不過隻有他持握毛筆的手，在潔白的宣紙上寫道：
晚來一陣風兼雨，洗儘炎光。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
那行書筆跡一出，禮堂裡的數百個學生鑒賞能力有限，也就算了，而在線上的幾十個書法家，頓時看直了眼。
等到舞蹈結束，《桂花落》的三首詞寫完，他們還來不及討論，又震驚地發現，李石提著一柄長劍上場了。
他持劍站定。
過了一會，音箱裡似乎有雨聲夾雜著簫聲傳來，就在這一瞬間，李石手指的長劍忽的刺出，如銀光乍現！
中氣十足，且豪邁無比的聲音隨之傳出：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
飲詩行劍，半句一招。
如一劍西來，如羚羊掛角。
似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跡莫測，不可琢磨。
待二十四劍招完畢，後麵大屏幕上也出現了那幅拍賣成交價高達兩百多萬的《李太白俠客行》。
真是人如劍，劍為字。
良久，大屏幕上又出現最後一句話：“美人書體之美人者，如絕色詞人，如絕世劍客，其法或嚴，其韻或衝，其意或深，其態或豐……乃古今之絕代風華者也。”
又過了三四分鐘，李石等所有人回味過來後，才重新拿著麥克風上台。
做了簡單的結束語後，便把場麵交給了秦昭文。
後續給同學們安排福利的環境，他不再管。
於他而言，這個係列的講座到此，便算是正式結束了。
就在他下台的過程裡，腦海中當即有熟悉的觸動傳來，他沒急著查看，等和學院的領導們打過招呼，稍微聊了幾句，又吩咐小助理張慧靜做好收尾工作，就上了賀雅茹的車。
追出來的汪劍目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敢跟過去。
他主要是有點“怕”賀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