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一道冰冷語聲自身後響起。
陳楓渾身一僵,深更半夜,莫非撞鬼?
“誰?!”
他驚駭欲轉身,一隻鐵箍般的手臂已死死扼住其咽喉。
他欲張口呼救,卻隻發出“嗬嗬”之聲。
一團汙布塞入口中,旋即繩索加身,將其捆得如同離水之蝦,動彈不得。
“姓陳的,你這幾日不是處心積慮要抓我,獻予李慕白那老賊麼?”
張默以匕首抵住陳楓咽喉,冷笑道:“今日我來,隻求財。交出所有銀兩,或可留你魂魄一線生機。”
“唔!唔唔!”
聞聽此言,陳楓雙目圓瞪,猛然想起那日應征藥童的少年張默!
“銀錢何在?”
匕首微送,陳楓頸間一痛,鮮血沁出。
在其指引下,張默於床下草墊中起出一個包裹,內有紋銀三十七兩,另有一本汙漬斑斑的舊冊。
張默目光一亮:“千機易形術?”
略翻數頁,其上以各色顏料勾畫塗抹,赫然是一門改換形貌、隱匿行跡的秘術法門。
“真乃雪中送炭啊!”
張默將此書納入懷中,看向陳楓,殺機畢露。
有此術傍身,日後購置丹藥將便利許多。
“唔!唔唔!”
陳楓見張默收起銀兩與秘籍,眼中殺意凜然,頓時掙紮起來。
他不想死!
此人方才明明說過,交出錢財便可活命!
這千機易形術,乃是他昔年自一江湖客手中巧取而來。
“放心,你不會死。”
張默一刀刺入其心口,低聲開口,同時取出鎖魂玉。
陳楓眼中儘是絕望恐懼,神采漸散。
此刻他悔恨交加,原以為這少年是塊墊腳石,不料竟是索命閻羅!
張默眼見一道與陳楓一般無二的淡薄魂影自其軀殼飄出,被鎖魂玉攝入其中。
他將陳楓屍身拖至榻上,引燃火折,點燃被褥,身影隨即隱入夜色。
不多時,陳楓居處火光衝天,映亮夜空。
翌日辰時,張默醒來。
洗漱完畢,便往街邊食肆用那雞湯麵。
【天機閣:洞悉萬象,執掌玄機】
【雲山城刑獄司總捕頭鄭通錢:為謀奪意外身故之內兄趙林香家產田畝,於其下葬前夜,戕害其正室費氏、獨子趙蟠,並縱火焚毀靈堂,嫁禍黑石鎮佃戶,屈打成招。更對其發妻趙林香暗下慢性劇毒,以圖繼承趙老爺家業。此外,鄭通錢外宅藏嬌,近日曾往天樞郡刑獄司打點行賄,以求晉身。】
【柳老夫人所中奇毒,乃黑龍會幫主厲天行遣人所為。黑龍會已投靠玄冰教,意圖吞並整合雲山城各方勢力。】
【刑獄司已遣巡天使暗中調查郡守吳用、寶芝林李慕白及黑龍會!】
昨夜,他散布此三條消息,共計張貼五十處。
前番揭帖多置茶館酒肆,恐有埋伏,此番隻選岔路口外牆張貼。
“時隔十餘日,天機閣主再度出手!此番竟將矛頭直指刑獄司總捕頭鄭通錢!”
“內兄身故,他竟為吞並家產,夜半縱火殺害嫂侄,更對發妻下毒!身為總捕頭,行此禽獸之舉,天理難容!”
“知法犯法,屈打成招,真為那些蒙冤佃戶叫屈!”
“外室藏嬌,行賄上官,謀奪家產,構陷良民……鄭通錢罪孽深重,此番在劫難逃!”
“黑龍會竟投了玄冰教?柳老夫人之毒是厲天行所為?”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
天機閣主再現蹤跡,街談巷議早已沸反盈天。
“不知那鄭通錢見其醜行敗露,該是何等氣急敗壞?”
“老湯記”麵館中,張默啃著雞腿,耳聽八方議論,心下既覺暢快,又暗含期待。
郡守府,刑獄司衙內。
鄭通錢坐於堂上,翻閱卷宗。
升遷在即,他欲將幾樁積年舊案料理清楚。
“總捕頭!大……大事不好!”
一名中年皂衣捕頭疾步闖入,神色惶急地呈上一紙文書。
“嚴鋒,何事如此驚慌?”
鄭通錢眉頭緊鎖。
這嚴鋒年近不惑仍居捕頭之位,實非無因,遇事這般沉不住氣,難堪大用。他那妻子,真真是明珠暗投。
“總捕頭,您……您請看。”
嚴鋒將手中紙張恭敬置於案上。
“什麼?天機閣主汙我謀奪內兄家產?!”
“混賬!純屬汙蔑!血口噴人!”
“啊,氣煞我也!”
鄭通錢覽畢,怒發衝冠,周身強橫氣勢勃然迸發,麵前案幾轟然碎裂!
嚴鋒被這股氣浪推得連退五六步,方勉強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