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身為首席執行官的陳師顯,正坐在辦公室裡獨自傷神,低頭不停揉著緊皺的眉頭。
他既不是在擔憂公司的財報,也不是苦惱於董事會的問責。對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比這些事更重要。
辦公桌上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文件,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些是他通過私人手段弄到的情報。
比起一般人,陳師顯的能耐並不小。但即便如他,卻也隻能窺視一絲半點。
他驚訝地發現,當年警方之所以草草了結蘇玉的案子,沒有深入調查,並非是因為自己從中作梗。
似乎存在著一股力量,以自己的名義,將這個案子壓了下去。
當他決定開始調查時,卻發現即便是他所倚仗的情報網,也無法有效地深入調查。
線人們搜集到的線索,最多能將蘇玉的死指向醫療事故,但陳師顯卻覺得情況沒有那麼簡單。
寧寧曾經不止一次告訴他,媽媽是死於非命,於是陳師顯越發堅信這個觀點。
說實話,以陳師顯的性格,他其實並不在乎蘇玉的死。
他在乎的,是身為弟媳的蘇玉的死,是身為侄女母親的死。
寧寧隻有六歲,卻永遠地失去了母親。
若是失去父親還好,但陳師顯無論如何也無法填補母親這一角色,這讓他感到無力的同時,越發感到憤怒。
他現在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害死寧寧母親的人,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慶幸的是,就在他感到六神無主之際,一個電話便如春風入懷。
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的女人給了陳師顯一些資料。並告訴他,自己手上還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希望能見個麵。
雙方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接下來,他隻需靜待便可。
寂靜的辦公室裡,隱約能聽到輕柔的鼾聲。
陳師顯慢慢往下望,坐在他大腿上的寧寧早已酣睡多時,她趴在辦公桌上,後背輕輕地起伏,睡得正香。
陳師顯凝視著自己親生侄女的側臉,即便閱女無數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寧寧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假以時日,她的容貌完全不輸她的小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寧寧漂亮得不像是蘇玉的女兒,反而更像是蘇木的女兒。
也或許是因為,蘇玉她們一家,都擁有美麗的基因吧。
一旦意識到她身體裡流淌著與自己相同的血脈,陳師顯看向她的眼神就越發寵溺,完全沒有審視打量的意圖,取而代之的則是溫和滿足的視線。
陳師顯小心翼翼地抱起寧寧,小小的她靠在胸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他慢慢走向休息室,將寧寧輕輕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溫柔地拂去她額頭上的發絲。
這裡曾經是他的愛巢,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裡和女人有過多少次雲雨。
但自從寧寧到來後,他便將休息室的裡的家具,甚至是牆紙地板都換了一遍。
他不允許來自星辰的天使,墜入汙穢之地。
慢慢合上休息室的門,陳師顯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
一個不速之客,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辦公室門邊,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那是一個穿著長風衣,帶著帽子和墨鏡的女人。儘管她沒有遮住自己的容顏,但陳師顯卻怎麼也看不清她的臉。
“你是?”
陳師顯不動聲色地走到辦公桌旁,謹慎地開口。
女人沒有吭聲,而是抬手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上麵顯示的時間,正好是他們約定的見麵時間。
陳師顯輕輕地舒了口氣,但很快就變得緊張起來。
他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盯著杯沿細微的漣漪,隨即放回桌子上。
“彆緊張,我沒有惡意,更不會強人所難。我隻是…想做個交易。”
女人的手從衣兜口袋裡抽出來,信步向他走來,臉上帶著難以捉摸的微笑。
“你還有什麼樣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