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陳師道的行為邏輯了,他似乎對大部分事情都不感興趣,包括他人的生死。
他可毫不留情地對某些人痛下殺手,也可以在目睹陌生人受難的時候袖手旁觀,甚至說一些黑色幽默的冷笑話。
但蘇木也承認,自己在麵對這樣的問題時,同樣存在局限。
她以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寬恕狗天窗,就可以讓他改邪歸正。
卻殊不知,影的那番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內心。
無論蘇木如何原諒他,他都隻知道一件事,幸存者越少,自己逃出生天的機會就越大。
正是因為懷著這樣的執念,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傷害蘇木他們。
而陳師道就沒有這樣的顧慮,因為他對影的那番話,領悟得比任何人都要深。
如果不是自己在身邊,估計他早就大開殺戒,把這場逃生遊戲玩成大逃殺遊戲了。
蘇木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濃重的血腥味令她幾度反胃。
她穿過灰燼來到鐵門前,狗天窗的屍體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深深地凹陷進了鐵皮裡麵,完全釘在了鐵門上,扣都扣不下來。
蘇木忍住惡心,嘗試著拉開還有些溫熱的屍體,但卻無濟於事。
狗天窗的屍體正好卡在門栓位置,直接將門栓給砸彎了,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推開扭曲的門栓,打開大門。
蘇木嘗試了幾次依然沒有效果,於是回頭望向陳師道。
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地和屠夫對峙著,這傻大個也是奇怪,並沒有馬上衝上來逮住兩人,而是睜著六隻眼睛,怒視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瞳孔看不到聚焦。
蘇木恍然大悟,猛地想起來,這家夥看不到聞不到,隻能通過聽覺感知。
而周圍嗶剝作響的大火,則擾亂了它的聽覺,導致它無法鎖定兩人的準確方位。
陳師道張弓引箭,見屠夫沒有主動發起攻擊,於是也放下的弓箭,回頭望向蘇木。
蘇木心領神會,沒有吭聲,而是用手勢比劃著,示意陳師道大門無法開啟。
正當二人默契地保持著緘默的時候,突然,黑暗中再次傳來急促的梆梆聲。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聽到這個聲音後,屠夫並沒有循聲發起攻擊,而是咆哮著,向陳師道的位置撲了過來。
“危險!”
蘇木失聲驚呼。
然而陳師道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主動向屠夫跑去。
就在二人接觸的電光石火之際,陳師道像是有預判一樣,突然一個滑鏟從屠夫腳邊滑過,避開橫劈過來的巨斧。
屠夫一擊未中,嗷嗷叫著,向蘇木所在的方向投擲鉤鏈。
蘇木驚叫一聲,抱著頭原地跪下,俯身避開這一擊。
鉤鏈從蘇木頭頂飛過,重重地砸在鐵門上,發出鐺的一聲巨響。
脆弱的鐵門被這一擊重創,門栓終於承受不住,立刻敞開大門。
蘇木見到大門洞開,頓時喜形於色,驚喜地大喊道:“陳師道,門開了!”
“那就出去,我牽製它。”陳師道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一個人行嗎?”蘇木擔心地問道。
陳師道再次躲開屠夫的巨斧劈砍,有些無語地說道:“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你關心我作甚。”
身為乾涉者的陳師道,哪怕隻具備最基礎的乾涉能力,也足以自保。隻要他不想死,幾乎就很難在正麵將他殺死。
“你是我的搭檔,我當然要關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