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帶著幾分清爽，顧明月、夏清荷和林慧三人並肩往供銷社走，剛踏進大門，就瞧見布料區櫃台後熟悉的身影。
“秀蘭嫂子，忙著呢？”顧明月笑著揚聲招呼。
正在整理布料的趙秀蘭抬頭，臉上立刻露出笑意：“是明月啊，還有清荷，今天怎麼有空一起過來？”
她麻利地放下手裡的尺子，目光落在林慧身上，帶著溫和的好奇。
“這是剛搬來咱們家屬院的林慧，也是軍嫂。”
顧明月拉過林慧的手，笑著介紹，“林慧，這是趙秀蘭嫂子，在供銷社布料區上班，咱們院裡人扯布都愛找她，不光手腳麻利，還能幫著參謀料子好壞。”
林慧連忙笑著點頭：“嫂子好，以後扯布可得多麻煩你了。”
趙秀蘭擺擺手，熱情地應著：“客氣啥，都是自家人。你們今兒想看點啥料子？這兩天剛到了一批燈芯絨，厚實又耐穿，給孩子做衣裳正好。”
說著，她就從貨架上抽出幾卷布料攤在櫃台上，顧明月和夏清荷湊過去幫林慧挑選。
有顧明月和趙秀蘭兩個行家在，夏清荷完全不擔心，隻要她們說好，那就買。
買完東西，顧明月回到家，把剛扯的布料疊好放進衣櫃，轉身翻了翻裝碎布頭的木箱子，見底的棉絮混著零星幾塊小布片，讓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前陣子給孩子們拚布偶、做小圍裙，攢下的碎布早就用光了。
“再去扯新布裁碎料，既費錢又費勁，先緩緩吧。”她對著空箱子嘀咕一句，剛要合上蓋子，就聽見院門口傳來夏清荷的聲音。
“明月，在家嗎？”夏清荷挎著竹籃走進來，看見她對著箱子發愁，探頭一看就明白了。
“是不是碎布頭用完了？巧了，我家衣櫃頂上還堆著一堆，都是以前做衣裳剩下的，有大有小，你跟我去挑挑。”
顧明月眼睛一亮，連忙跟著夏清荷出門。
剛走到院門口，正好遇上抱著念念的林慧，聽說顧明月缺碎布頭，林慧也笑著說：“我那兒也有幾塊新布料裁剩下的邊角料，花色還俏，等會兒給你送過來。”
沒一會兒，夏清荷的竹籃裡裝滿了各色碎布，林慧也拎著布包趕過來。
三人坐在院裡，把碎布攤在桌上挑揀。
顧明月看著眼前堆得像小山似的布片，笑著說：“這下好了，不光不用買新布，還能給孩子們多拚幾個小玩意兒。”
林慧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捏著針線跟著做針線活，指尖跟著彩線起落，眼神卻不自覺飄向院裡的熱鬨。
念念正和陽陽蹲在牆角，用顧明月給的碎布頭拚小布偶，兩個孩子你遞一塊布、我扯一根線，笑聲脆生生的。
顧明月見她針腳慢了，笑著打趣：“是不是我教得太糙？你可得好好學，等學會了，咱給孩子們都繡個布老虎。”
林慧連忙收回神，低頭抿了抿唇，手裡的針卻頓了頓。
沒人知道她此刻心裡翻湧的念頭。
先前在大城市的軍區家屬院，就因為家裡條件差，她總被其他家屬悄悄排擠，連帶著念念都被孤立，隻能躲在屋裡玩。
丈夫看她整日悶著，沒跟她商量就遞了調動申請，說哪怕去偏遠海島，也不能讓娘倆受這委屈。
來的路上她一路忐忑，總怕換個地方還是老樣子。
可眼下，顧明月正低頭幫她把繡歪的線輕輕挑開，指尖帶著溫乎氣。
夏清荷端來剛泡好的茶水，笑著讓她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