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該乾的活,我一點都不少乾,想讓我乾缺德的事兒,門都沒有。”
“逼急了我,我就去給人家乾苦力。就算孩子餓死,也比讓你們欺負強!”
“到時候莊稼地得活,就隻能辛苦老四你了!”
老四瞬間急了。
宋文廣惱火道,“憑什麼讓我自己乾?三哥不乾,我也不乾,大不了大家一起餓死!”
老宋頭和宋老太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噗!”身子前後俯仰了一陣之後,宋老太低頭咬破舌尖,一口血噴了出來,假裝被氣得不輕,口中有氣無力道,“連親兒子都要造反,這個家真的是要散了啊!”
“老三,你也想忤逆我們嗎?”老宋頭見宋老太吐血,嚇得不輕,趕忙上前攙扶。
宋文德也嚇得臉色發白,身子不自覺的顫抖。這要是把娘親氣得吐血,傳出去,自己這輩子可就毀了。
宋老太有氣無力地說道,“老三,你去騙點錢來,幫你二哥科舉咋啦?你大哥是過繼過來的外人,咱們才是一家人啊!”
老三本想心軟,但是下意識的卻看到剛才被自己嚇得臉色發白的二嫂嘴角泛起的得意笑意。
軟下來的心,立刻又硬了起來,“娘,咱們隻是沒分家,但一家子這種話就算了。我二嫂打我閨女,可沒拿我當一家人。”
“老二就算是考上科舉,我也占不到一點光。”
宋老太和宋老頭的臉色徹底的不好看了。
他們都意識到,宋文啟分家出去,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
首先家裡的活多了許多。
老三和老四沒有宋文啟那麼抗造,根本乾不出來那麼多活,今年家裡的地,能全都種上都難,更彆說打理了。
其次,便是家裡的孩子們,心思都活了。
根本舍不得下那麼多力氣了,而且真的逼急了,沒準老三真的也要挑杆子單乾。
尤其是宋老太,她意識到,自己都吐血了。
老三都不鬆口,說明這孩子是真的下了決心了。
想到這,她看了一眼老二媳婦,見那個蠢貨,還是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心裡那個氣啊。
這要是老三真的分了家,指著個油滑的老四,他們這老兩口吃誰喝誰?
誰托舉老二科舉?
想到這,宋老太的臉率先溫和下來,先是一把將錢從老頭子手裡拽回來,數了二十五個銅錢。
老宋頭隻感覺心裡再滴血,這明明應該是自己的錢。
宋文彬父子,一個個激動的差點把書本撕碎。
多了這五十文,就能多吃一頓肉了,結果竟然返回去二十五文。
幾乎一瞬間,除了三房之外,所有人都增加了對宋文啟的怨恨。
因為他是這一切的源頭。
“老三啊,剛才是你爹的不是,孩子那麼小,掙點錢,怎麼能全交呢。”宋老太笑著說道,“這樣,咱們以後立個規矩,以後你們家隻要農活乾好了,賺的錢,隻需要拿一半給家裡,剩下的你們自己攢著,給孩子們做嫁妝。”
“你也心疼心疼娘,娘養大你們不容易,剛才更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娘!”秦氏率先表達不滿,她心裡很清楚,老三家兩口子都有賺外快的本事,這要是自己留一半,他們二房可就虧大了。
他們跟自己不一樣,自己除了吃,買好看的布料做衣服,啥都不會。
“閉嘴!”宋老太瞪了她一眼道,“你們家也是家裡的一份子,家裡不可能一直為你們付出!要是今年科舉考不出個樣子來,文彬就一邊兒讀書,一邊兒乾活吧。”
宋文德瞪了一眼二嫂,哼了一聲接過閨女的辛苦成果。
懷裡的宋雲春雖然委屈,但是看到爹爹的樣子,小臉上終於舒展了一些。
“娘!”這會兒宋文彬也坐不住了,“孩兒如果去乾活了,怎麼專心致誌的讀書啊!科舉之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宋老頭也意識到,這些年家裡養著宋文彬太久了,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再不有所改變,這個家真的要出大亂子。
當下點點頭道,“你娘說得對,老三家以後,乾好農活,多餘賺的錢,自己拿一半!老二,你今年若是考不中,就準備開始跟著每日乾半天活!”
“我這個當爹的不給你施加點壓力,你怕是難成大器。”
老三拿著閨女們辛苦掙來的前,抱著受了委屈的雲春和雲冬返回房間,看著地上擺放的瓶瓶罐罐裡麵洗的乾乾淨淨的蛆蟲,以及媳婦手上、衣服上傳來的陣陣臭味,他如何不知道媳婦的心意。
夫妻二人,緩緩點頭,相識無言。
老三下定了決心,轉身出門,目光如炬地掃過了在場眾人。
驚魂未定的二房、麵色鐵青的父母、一臉煩躁的老四。
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該我乾的活,我乾。不該我乾的缺德事,誰也彆想!”
最後目光落在宋老太臉上,“想讓我去騙大哥?做夢!”
說完,決絕地轉身進屋再度關門。
本來覺得,自己對老三寬鬆一點,他或許會鬆口的宋老太,氣得牙根癢癢。
老兩口瞪了一眼不懂事的二兒媳婦,回到了房間。
兩個人齊齊長出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
“老婆子,你真的準備,讓老二下地乾活?”老宋頭疲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