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個嘍囉,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不少人家的房子被這群畜生點了,這會兒很多人還在救火,鄉親們如何能放得過他們,手中的棍棒、鋤頭,自然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嘍囉們頓時被砸得頭開瓢綻,淒厲的哀嚎刺破了夜空。
宋文啟瞥了一眼,就見老三宋文德手裡拎著鋤頭,胳膊上還添了一道傷口,與宋文啟對視一眼,給了個放心的眼神,一瘸一拐的退出了鄉親們的隊伍,朝著老宅的方向,悄無聲息地退去了。
剛才大戰,宋文啟看到了老三,這家夥平時話不多,打架倒是一把好手。
這會兒估計要回家包紮傷口了。
這不是老三第一次幫自己了,宋文啟將這份情記在心裡。
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宋文啟見各家的損失不算大,自家的房子籬笆院雖然也燒了些,好歹是沒有連帶著把房子燒了,修一修還是沒問題的。
這才放心下來,看向眼前的屍體。
這是宋文啟穿越以來,第一次殺人。
而且在激鬥之中,宋文啟自己也不清楚殺了幾個。
宋文啟的腹部開始翻湧,夜裡吃的飯食,當著鄉親們的麵,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一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眼前不斷閃現著殺戮瞬間的畫麵,耳邊甚至浮現出秦家老大臨死前的慘叫聲。
宋文啟雖然披著個中老年人的皮,但說到底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大學生。
他自幼生活在安全的環境之中,對於這種恐怖的殺戮,有天然的抵觸,內心有一種難以接受的撕裂感。
擱在之前,他萬萬不會想想,自己竟然能殺人。
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他意識到,穿越不是遊戲,是實打實的事實。
是真的會死人的,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的家人死。
他再度強壯鎮定,不論風風雨雨,自己必須堅強。
“爹!您沒事吧!”
家裡的兒子們,紛紛湧過來,身體也是止不住的顫抖,後怕地流著眼淚,檢查著宋文啟的身體。
“文啟,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宋文啟渾身都是血,大家擔心他出問題,也紛紛湊了過來,渾身散發著濃鬱的汗臭和血腥氣。
人一多。
周圍也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宋文啟抬頭,隻能看見天空之中慘淡的烏雲。
身邊兒秦家老大的屍體,就像是一堆被搗爛的肉泥,也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
一時間,嗆得宋文啟差點窒息。
喘了一口粗氣,對眾人揮了揮手,“都撤一撤,不嗆得慌麼?”
說著,鎮定的大手,推開孩子們,大聲道,“我沒事,身上的血都是彆人的。”
眾人紛紛後撤,見宋文啟無事,這才將注意力轉到秦家老大身上。
此時的秦家老大,已經麵目塌陷,沒有人形了。
不少人直接被嚇得雙腿發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我滴乖乖,文啟這也太狠了,都打得沒人形了。”
“太狠了,咱們村,啥時候出了這麼個猛人啊。”
“文啟也是第一次,沒看到都嚇吐了。這是為了保護村長和三老太爺,為了保護家人,沒辦法了,才拚的命。”
“我覺得我以後要跟著文啟叔混,沒準能出人頭地。”一個年輕人,一臉敬重的看著宋文啟。
此時跟他一樣的年輕人很多,對宋文啟的神色都是滿臉的崇拜。
古代鄉村,一個能搞錢,不欺負人,還有本事的狠人,太讓人喜歡了。
村長也看著眼前的景象,怔怔地出神,後怕不已。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村長,這個時候不能亂,他必須第一時間主持大局。
他立刻指揮鄉親們,該加大力度救火的救火,該回家檢查財物的檢查財物。
又挑了十幾個青壯,把屍體集中在一起,順道用鐵鏟將血跡掩埋了。
亂七八糟的武器,也收集到了一起。
等這一切都收拾好了,這才走到宋文啟麵前,對宋文啟道,“文啟,今日謝過你了,不然我跟三老太爺都得遭毒手。”
宋文啟道,“老太爺呢?沒事吧?”
“沒事,老太爺就是年紀大了,這回已經回去歇著了。”
“不過秦家老二趁亂逃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竟然讓他逃了!”宋文啟咬牙道,“這小子八成得去臥虎山,我殺了他哥,他怎麼也得尋我報仇的!”
“那小子是個軟蛋,那天挨揍,拉了一地呢。”村長一臉不屑,旋即對宋文啟問道,“這些俘虜,你覺得該怎麼處置?”
村裡人湊過來道,“敢燒咱們房子,還怎麼處置?打死算逑!挖個坑一埋,鬼知道!官府?管個鳥!””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亂棍打死的。
更彆說今天這種情況。
“我建議送官!”宋文啟思索一二之後道。
“送官?”村長詫異地看了宋文啟一眼,“若是送官,可就跟臥虎山徹底結了梁子了,而且這些都是些賊寇,誰知道送官的過程中,臥虎山會不會派人來劫持,很危險。”
宋文啟目光堅定地看著村長,問道,“叔,今天他們死了那麼多人,不送官,就不得罪臥虎山了嗎?”
“鄉親們不敢去送,那就我去送!”
“東家,我陪著你!”
今日臨危表現,馬東與宋文啟不分伯仲。
而且戰後,馬東跟沒事兒人一樣。
他在戰場上,連草原蠻夷都殺了不知道多少,這點人對他來說,就跟在地裡收割野草一樣輕鬆。
宋文啟見村長猶豫不決,繼續道,“叔,送官看似跟臥虎山激化矛盾,但卻是禍水東引之法,朝廷必會有所動作,咱們的壓力反而小了。”
“亂棍打死固然解恨,但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跟你們一起去!”村長咬了咬牙,“文啟說得對,反正已經得罪了,還不如扭送官府,拿些賞賜!”
二人說話的功夫,老宅那邊兒的人也姍姍來遲,宋老頭和宋老太見宋文啟完好無損的與村長說話,一臉的不開心。
宋家老二的媳婦,秦氏也連滾帶爬地來了。
離著她不遠的,還有幾個離著老宅比較近的人家的婦人。
她身上有傷,走路不利索。
看到連人形都沒有了的弟弟,身體一個不穩,趴在了地上,哀嚎著哭了起來。
她倒不是心疼弟弟,是被嚇壞了。
“她還有臉來!”
“他是秦家老大的姐姐,肯定給他放風了。”
“沒準,咱們村的狗中毒,還是她投的呢!”
“他們姐弟幾個沒有好東西,不如直接打死吧!”
一群年輕人,見到秦氏之後,麵色不善,紛紛喊著,要打死她。
秦氏瞬間急了,“我一直被關在家裡,哪裡都沒去,彆冤枉我啊!”
“我跟他們沒關係!”
看到已經有人掄起板子來,宋文啟的表情很是冷漠,對於秦氏這種惡毒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對方立刻就去死,自然沒有心情管他是不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