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峰後山，以往隻有鳥叫蟲鳴，如今徹底被規律性的“砰”、“嘭”、“噗嗤”三重奏占領。
白天，這裡是大型傀儡行為藝術現場。
一百具低階傀儡在淩棲遲團隊的指揮下，動作整齊劃一地生火、溫爐、投料。可惜，整齊不過三息，炸爐聲就如約而至，黑煙陣陣，此起彼伏。
“記錄！丙區七號爐，炸聲沉悶，有焦糊味，疑似‘赤精草’投放過早，靈力衝突！”淩棲遲頂著張小花臉，拿著玉簡竄來竄去，眼睛亮得驚人，完全沒把炸爐當失敗，而是當成了寶貴的數據來源。
三師兄葉颯跟在後麵，一手捧著一個更大的玉簡，飛速記錄著每個爐子的參數微調和失敗症狀，眉頭緊鎖，嘴裡念念有詞：“火候偏差率百分之三點七，投料時序標準差需重新計算……”
四師姐舒明唐最直接，掄起袖子對著一個剛炸完還在冒煙的爐子敲敲打打：“這爐壁震感不錯，下次在旁邊再加個共鳴陣盤，聽聽立體聲！”
五師兄阿蘇鐵則負責後勤，一邊用靈力催動烤架給大夥兒烤靈薯，一邊瞅準哪個爐子炸出來的殘渣形狀比較彆致，順手撿起來清理一下。
池昭昭跑前跑後遞工具，小臉上寫滿了“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直播間裡的上界大佬們看得津津有味：
“嘖嘖，這炸爐的節奏感，比老夫當年聽的道韻鐘聲還帶勁。”
“小娃兒心態真好，失敗是成功之母，她這是要認一窩乾娘啊！”
“娃，堅持住！下一爐肯定成……不成也沒事，我們就愛看煙花！”
每當夜幕降臨，淩棲遲往往還沉浸在數據海洋裡。這時，一道靈光會準時落在她麵前，化作淩衍冷冰冰的聲音，在她耳邊重複播放：“時辰已到，回去修煉。”——這是淩衍閉關前留下的神識印記，像個設定好程序的鬨鐘，精準，且不容置疑。
“知道啦知道啦！”淩棲遲每次都會對著空氣翻個白眼，試圖討價還價，“再給我一炷香時間，就一炷香！這個數據馬上就跑完了！”
但那道神識印記隻會機械地重複：“時辰已到，回去修煉。”直到淩棲遲磨磨蹭蹭地起身往回走，它才會消散。
舒明唐看得直樂：“大師兄這招絕了，人不在，威壓還在。”
阿蘇鐵深有同感：“比真人盯著還可怕，完全沒法糊弄。”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後山的混亂漸漸變得有序。炸爐聲依舊，但黑煙明顯少了，甚至偶爾能聞到一絲極淡的藥香。
這天清晨，淩衍正式出關。他一身白衣依舊纖塵不染，氣息卻比之前更加深沉內斂，顯然閉關頗有收獲。他沒多廢話，徑直走到後山。
目光掃過初具規模的“百爐大陣”，淩衍點了點頭，隨即指出了幾個關鍵問題：“防護陣等級不夠，一旦百爐齊炸，餘波能掀翻半個山頭。靈力補給線路太單一，容易過載。”
他袖袍一揮，直接喚來幾位交好的陣法堂和煉器堂師兄師姐。大師兄的麵子就是好使，幾位師兄師姐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開始幫忙升級陣法、鋪設冗餘靈路。原本淩棲遲團隊搗鼓幾天才有點樣子的場地，在淩衍的指揮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專業、規整、氣派起來。
舒明唐看得直咂舌：“大師兄就是大師兄，這排麵！”
阿蘇鐵啃著靈薯猛點頭：“嗯嗯，感覺咱們這項目瞬間從草台班子變成正規軍了。”
淩棲遲眼睛發光，蹭到淩衍身邊，笑得甜度超標：“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有你在，咱們這‘百爐競丹’想不成功都難！”
淩衍淡淡瞥她一眼，不為所動。待一切布置妥當，他將控製整個大陣的核心陣盤放到淩棲遲手中。
“具體操作，你負責。”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試驗規程我已錄入陣盤，每日最多運轉四個時辰，到時自動關閉。你若強行破解……”他頓了頓，眼神裡透出“你試試看”的警告，“後果自負。”
淩棲遲剛拿到陣盤的興奮勁還沒過，一聽這話，臉又垮了：“哥~你這是不信任我！”
淩衍直接拿出一個玉瓶，瓶身冰涼，裡麵裝著幾顆龍眼大小、氤氳著精純火係靈氣的丹藥。
“這是用‘地心火蓮’為主藥煉製的‘凝神聚氣丹’，對你極品火靈根有奇效。”他晃了晃玉瓶，“按時修煉，丹藥管夠。若偷懶……以後你項目所有額外開支，自己想辦法。”
淩棲遲看著那丹藥，又看看哥哥毫無波瀾的臉，內心天人交戰。最終，對靈石的渴望戰勝了對修煉的抗拒。她一把搶過玉瓶，咬牙切齒：“算你狠！我修！”
當晚，淩棲遲賭氣似的坐在聚靈陣裡，吞下一顆凝神聚氣丹。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灼熱卻溫和的精純藥力瞬間湧向四肢百骸。她不敢怠慢，連忙運轉家傳功法。
這一運功，可不得了。
她那沉寂了十三年的極品火靈根，如同乾涸的河床遇到了滔天洪水，以前所未有的饑渴姿態，瘋狂吞噬著洞府內的靈氣和丹藥之力。聚靈陣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周圍的靈氣甚至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以她為中心瘋狂灌注。
“嘖……”意識裡，係統巴列巴懶洋洋地出聲，“你這靈根，餓死鬼投胎啊？洞府聚靈陣都快被你吸崩了。隔壁洞府的師兄估計要罵娘了，靈氣都被你搶過來了。”
淩棲遲沒空理它，全力引導著洶湧的靈力衝擊壁壘。
原本需要水磨工夫的練氣三層到四層的關卡，在那股霸道藥力和極品靈根的合力下，如同紙糊的窗戶，一捅就破。
練氣四層！
藥力還未耗儘，靈力洪流繼續奔騰。
練氣五層！
直到境界穩固在練氣五層巔峰，那洶湧的靈力才緩緩平複下來。
淩棲遲睜開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隻覺得周身輕盈，五感敏銳了數倍，體內靈力充盈欲溢。她握了握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哈……”她忍不住笑出聲，“力氣大了不少嘛。下次葉楓再敢嘚瑟，一巴掌扇過去，應該能讓他暈得更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