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隻是看過便罷。”
淩棲遲抬手指向周圍飛舞的暗金書簡,“這些記憶,是前輩用命換來的證言。裡麵藏著敵人是誰、用了什麼手段的關鍵線索。我們必須找出來。”
她頓了頓,指尖輕按自己的太陽穴,感受著識海那絲微妙的拓寬,
“而且……親曆那些時刻,對我們自身的神識,也是一種千錘百煉般的淬煉。”
“淬煉神識?”
阿蘇鐵抱著閃電的手緊了緊,眼圈還有些發紅,“代價就是再看一遍同門……不,是看那些前輩們那樣慘死嗎?”
他帶著哽咽,“太……太難受了。”
“難受也得看!”
舒明唐眼中怒火與狠厲交織,指節捏得哢哢作響,“姑奶奶不光要看,還要把他們怎麼死的,一個個都記清楚。這神識,姑奶奶煉定了。等找到那幫雜碎的徒子徒孫,今日所見,必讓他們百倍償還!”
她的怒火仿佛有了具體的對象,不再是漫無目的的燃燒。
葉颯已經拿出了新的玉簡:“綜合分析,親曆彼時絕境,對神識確有極強的砥礪之功。其中凶險與機緣相伴相生。利弊已明,我建議,繼續。”
那位佛修剛弘雙掌合十,聲如悶鐘:“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此間苦難,需親曆方能銘記。貧僧願隨諸位施主,共擔此重,以證菩提心。”
他身後的幾位佛修弟子雖麵露悲戚,卻也紛紛雙手合十,默誦佛號,表明了他們共同的決心。
他們的對話並未掩飾,一旁那三名魔修聽得臉色變幻。
刀疤魔修啐了一口,臉上驚懼未消,卻強裝不屑:“呸!什麼狗屁曆史,人都死絕了還有什麼好看。神識淬煉?彆把自個兒煉瘋了。”
他心有餘悸地瞥了一眼那些仍在飛舞的暗金書簡,一把拽過那個被他脅迫的散修,對著同伴吼道:“這鬼地方邪門!走,離這些玩意兒遠點,去那邊老老實實看書!”
說罷,他推搡著那名散修,與同伴一起衝向那些靠牆的普通書架區域,繼續他們那套效率低下的‘閱讀’流程。
另一位年輕的佛修對剛弘行了一禮,“師兄悲憫,師弟慚愧。我佛門亦有他心通與鏡像神通,貧僧願竭儘全力,以心印心,將此間佛法真意拓印帶回,亦是一份傳承。”
那位妖修隻是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化作一道妖風徑直卷向了妖修傳承所在的高層書架。
轉眼間,雕像區域,隻剩下以淩棲遲等人和剛弘大師為首,決心繼續探索的十餘名修士。
每一次觸碰,都是一次靈魂的穿越,一次身份的剝離與重塑。
“砰!”
舒明唐的意識回歸,牙齒咬得咯咯響:“混蛋!那老煉器師……他明明啟動了自毀核心,想跟那長翅膀的狼怪同歸於儘,結果爆炸前一刻被抽走了魂火。連與敵偕亡的壯烈都沒能留下!”
葉颯沉默地記錄著,半晌才補充道:“根據附身對象的記憶碎片分析,邪魔出現的位置具有特定規律,疑似利用地脈節點進行短途傳送。”
阿蘇鐵回來時,也喃喃道:“那個守哨塔的小師弟……他、他到最後還在算著烽火能燒多久,夠不夠山下王婆婆家的牛車跑遠……”他說不下去了,把臉埋進閃電毛茸茸的背上。
剛弘大師每次回歸,佛號都念得愈發沉重,帶著渡化不了的悲涼:“眾生皆苦,怨憎會,愛彆離……此間執念,何其深重。”
淩棲遲自己也經曆了一位負責情報傳遞的女弟子的最後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