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鳥符偶顯示葉楓已有所行動,不老峰眾人商議後,決定親自前往沉星湖所在的西漠。
西漠的風,帶著沙礫的粗糲和陽光灼燒後的餘溫,吹在臉上有些乾疼。
不老峰的一行五人抵達沉星湖附近的落腳點——風蝕鎮時,已是黃昏。鎮子不大,依托著幾塊被風沙雕琢成怪異形狀的紅岩建成,房屋多是低矮的土石結構。空氣中彌漫著塵土、駱駝糞便和某種烤餅的焦香,混合成一種邊陲之地特有的粗獷。
他們選了當地最大的客棧居住。客棧大堂頗為寬敞,坐了不少人,多是些風塵仆仆的修士,修為參差不齊,衣著各異,有低聲交談的,也有高聲談笑的,更多的則是散修獨坐小桌,眼神裡混雜著渴望與戒備。
店小二是個皮膚黝黑、眼神靈活的年輕人,一邊利索地引他們到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一邊熱情地招呼:“幾位仙長遠道而來,也是為那沉星湖的機緣?”
淩衍神色淡漠,隻微微頷首。葉颯接口,語氣平和如常:“聽聞此地奇異,特來見識一番。小二哥,這沉星湖,究竟有何特彆之處?”
店小二眼睛一亮,仿佛就等著這話,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賣弄和神秘:“幾位客官算是問對人了!咱這風蝕鎮,就靠著沉星湖吃飯,來往的仙長多了,稀奇事兒也聽得多!”
他擦著本就不臟的桌子,如數家珍:“要說這沉星湖啊,那可真是……嘖,又勾人,又邪門!是咱們西漠邊兒上頂頂邪性的一塊地界!”
“哦?怎麼個邪門法?”淩棲遲適時遞過去一小塊中品靈石,臉上寫滿了“我想聽故事”。
店小二麻利地收起靈石,笑容更是真誠了幾分,聲音也壓得更低:
“先說這湖本身,那水,黑得跟墨汁似的,扔塊石頭下去,連個水花都看不見,直接就沉了底,所以叫沉星湖嘛。湖上常年飄著灰蒙蒙的霧,大白天都看不清對岸。最瘮人的是……”
直播間彈幕開始飄過:
“來了來了,經典戲目開場!”
“水至清則無魚,水至黑則……多半有鬼。”
“此水之色,怕不是哪方魔主洗腳的湯池?”
他縮了縮脖子,眼神裡帶著點懼意,“有人說,到了晚上尤其是陰雨天,能聽到湖裡有聲音。”
“水聲?”阿蘇鐵啃著自帶的肉乾,含糊地問。
“哪能是普通水聲!”
店小二一副“你太年輕”的表情,“是打仗的聲音,千軍萬馬在廝殺,刀劍碰撞,還有人臨死前的慘叫、哭嚎。那聲音不是從耳朵進來的,是直接在你腦子裡響。我們鎮上老人說,那是千年前死在湖底的冤魂,怨氣不散,還在那兒打呢。也有人說,那不是戰魂,是湖底下那東西,它在學人說話,勾人呢。”
舒明唐挑了挑眉,似乎對這“音效”很感興趣。淩衍和葉颯則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光是聲音也就算了,這湖它還……吃人!”
“吃人?”
“對!隔三差五,就有人往那湖裡走。有的是外來的修士,雄心勃勃要去尋寶;有時候,連我們鎮上的人,住得好好的,突然就像丟了魂,半夜爬起來,一步一步走進湖裡,拉都拉不住。人沒了,湖麵還是平靜得跟什麼似的,連片衣角都找不到。”
他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悲憫,“所以我們都管那湖叫勾魂湖。”
淩棲遲適時追問,“可我們聽說,湖裡也有寶貝?有人撿到過上好的法器和靈石?甚至……一夜暴富?”
店小二臉上露出一股複雜的神色,混雜著羨慕、畏懼和嘲諷。
“寶貝?是有這說法。而且不是空穴來風!”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
“客官您知道極品靈石嗎?”
淩棲遲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自然知道,價值連城。”
“對!就是那玩意兒!”店小二一拍大腿,“大概一百多年前,鎮上有個叫趙老六的散修,跟一隊朋友進了沉星湖,說是發現了什麼秘境入口。結果……您猜怎麼著?進去七八個人,就他一個活著回來了!”
“哦?他找到了什麼?”這次連葉颯都微微傾身。
店小二臉上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他回來的時候,衣衫襤褸,皮開肉綻的眼神直勾勾的,懷裡揣著的儲物袋。裡麵全是鴿子蛋大小的極品靈石。”
阿蘇鐵倒吸一口涼氣,連舒明唐都停下了擺弄丹丸的手。極品靈石對於普通散修和小家族而言,一顆就足以改變命運。
“那趙老六說,他們在湖底遇到了大恐怖,同伴都死了,隻有他僥幸逃出,慌亂中抓了一把亮晶晶的石頭。”店小二繼續說道,語氣帶著一絲寒意,“他回來後,做了一件‘仁義’事——給他那些失蹤同伴的家裡,一家送去了一顆極品靈石作為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