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穀的霧氣,即使是烈日當空時也不曾完全散去,始終給山澗丘陵的古木怪藤蒙了層白蒙蒙的輕紗。
淩棲遲踩著濕滑的苔蘚走在前麵,聞厭落後半步,一時隻餘腳步碾過枯葉的細微聲響。
“前麵有水聲。”聞厭忽然開口。
淩棲遲腳步一頓,側耳細聽。果然有潺潺流水聲傳來,其間還混雜著陣陣……滿足的哼唧?
兩人對視一眼,收斂氣息,放輕動作撥開層層藤蔓往前探去。
一汪清泉泊在山坳裡,水麵蒸騰著淡淡的乳白色霧氣,靈氣氤氳。最紮眼的是泉中泡著的八頭巨熊——每一頭都有小山般大小,棕黑的皮毛油光水滑,圓滾滾的身子半浮在水裡,隻露出碩大的腦袋和粗壯的熊掌。它們眯著眼,嘴角咧開,一副陶醉得快要升天的模樣,時不時發出滿足的哼唧。
“玄石熊。”聞厭低聲解釋著,“七情穀特產,性溫和,喜泡歡喜泉。泉水是修仙界少有的‘心緒靈泉’,隻要浸在泉中,鬱塞愁緒便會如雪融化,心神舒展得隻餘鬆快愉悅。對玄石熊來說,更是能溫養體魄的大補靈泉。”
淩棲遲盯著那些泡得圓眼都眯起,渾身都泛著懶意的巨熊,又看向泉底鋪著的橙紅流光石,心神動了動:“這就是歡喜石吧?拿它煉器能托住人的心境,對上陰寒邪祟,也能叫持器者始終揣著份愉悅鎮定。”
聞厭一眼就看出他的打算,“你想要。”
“想是想,但現在去,不是掃人家的興嗎?打斷熊的快樂多缺德——我是懂分寸的。”
聞厭嗤笑,指尖敲了敲樹乾:“你那分寸,跟你那塞得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一樣,,也就騙騙自己。”
淩棲遲晃著腿:“那先踩點,夜間再來。”
聞厭沉默片刻,指尖蹭過袖角:“夜間泉霧重,彆踩空摔成熊的加餐。”
兩人繞著歡喜泉溜圈踩點,淩棲遲扒著棵靈霧纏枝的歪脖子樹往下瞅——這歡喜泉真是塊風水寶地,泉邊靈花晃得人眼暈,連草葉尖兒都掛著靈氣水珠,更絕的是四處竄的妖獸:巴掌大的疾風兔蹬著後腿飛竄,胖乎乎的身體毛光水滑的;還有圓滾滾的香獐子,肉香隔著三丈遠都能勾得人咽唾沫。
“這泉邊真是寶地,靈植管夠,妖獸也養得肥。瞧這疾風兔,撒上靈椒烤了肯定流油……得虧玄石熊食素,不然這些小家夥哪能長這麼肥美。”淩棲遲薅了把腳邊的凝露草塞儲物袋。說著又蹲下來,把株葉片泛著銀光的玲瓏草連根刨起,丟進袋裡,“靈植管夠,妖獸管飽,這趟真幸運。”
剛把草塞好,就聽見一陣奇奇怪怪的哭聲——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是夾著顫音、調子還拐了三個彎的“嗚嗚咽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精在哼曲兒。
“嗚嗚~妹妹,咱們會不會把小命交待在這破地方啊……”
淩棲遲回頭跟聞厭眼神交流,眼底都飄著同款‘有樂子看了’。
“去看看?”
“還是謹慎些。”聞厭已率先朝哭聲來處潛去。
兩人借著古木和藤蔓的掩護,站在高處,下方景象讓兩人眸色沉了下去。三丈見方的猩紅陣法泛著不祥血光,暗紅色晶石銘刻扭曲符文,四個黑袍人周身裹著濃鬱魔氣,正圍著陣法獰笑——是魔修!
陣法困著的人裡,最紮眼的就是那對相擁的哭求的兄妹倆。他們的素雅長袍沾滿血汙,靈力隨著身上的傷口不斷的被抽取。旁邊的巨漢赤裸上身,肌肉虯結處青筋暴起,開山斧拄在地上壓出裂紋;後麵的三個散修更狼狽,刀插土、劍顫臂、鞭垂腰,個個臉色蒼白,還有個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
駭人的血光像活物般纏在幾人身上的傷口破損處,肉眼可見的靈力順著血光彙入陣中,連巨漢臂上的劃傷、兄妹倆唇角的血跡,散修身上的傷都在往陣中飄著血珠。
“是噬靈血陣,”聞厭冷聲道,“抽靈力還吸精血,看樣子七情穀的魔修不少,四個金丹期魔修就敢明晃晃的布這種邪陣。”
修仙界與魔域本就勢同水火,魔修敢在正道地界害人,哪怕素不相識,她和聞厭也沒道理坐視不管。這幾個修士正專心催動陣法,硬衝過去隻會打草驚蛇,萬一觸發血陣反噬,困著的修士就沒命了。況且,築基對金丹,就算劍修可以越界殺敵,二打四,可能還不止。
“泉裡的玄石熊是七情穀靈物,再性溫和也會護地盤。”淩棲遲與聞厭商量,“那些熊憨憨正泡得開心,……魔修在這兒開邪陣,那血煞怨氣遲早漫過去,擾了它們的歡喜,它們總該管管吧?”
聞厭聞言:“玄石熊喜靜惡濁不假,但若被驚動,盛怒之下,可不論敵我。”
“所以呀,得請它們去拍‘該拍’的。我這兒恰有幾分薄禮,足以讓那幾隻玄石熊‘心甘情願’走一趟。”她指尖拂過儲物戒,玉瓶隱現。
“驅虎吞狼,小心反噬。”
“那不是還有你在麼?”
淩棲遲側首看他,“聞師兄劍氣通明,最克邪祟,對付一兩個被熊嚇破膽的魔修,總不在話下。至於熊的報酬與安頓……我自有計較。”淩棲遲說著便拿出了幾罐百花蜜,對其中的兩罐倒入了百年醉。
聞厭終於將目光從下方血陣移開,落在她沾了蜜漬的指尖:“東側交你。西側那個使鬼爪的,歸我——他的鬼爪淬了腐骨毒,你應付不來。”話裡是嫌棄,實則把最棘手的對手攬了過去。
淩棲把摻了藥的蜜罐塞給他:“誰應付不來?我能把他鬼爪燒成灰!趕緊走,再耽誤陣裡的人要被吸成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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