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皮膚失去光澤,布滿皺紋,強壯的身軀佝僂起來,氣息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飛速跌落,直接從感氣八段跌落到感氣一段,並且充滿了腐朽的死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王龍發出沙啞、驚恐到極點的聲音,他看著自己布滿老人斑的雙手,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恐懼。
周圍所有人都被這詭異恐怖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看向林墨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從地獄歸來的惡魔!
林墨看都沒再看王龍一眼,抱著福伯,一步踏出,就要施展身法。
“好霸道的手段!”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道白光閃過,一名身穿核心弟子服飾、氣質清冷的女子出現在場中。
她看了一眼形同枯槁、已然廢掉的王龍,眉頭微蹙,隨即目光落在林墨身上。
“內門,冷凝霜。”女子自報家門,語氣聽不出喜怒,“你之事,我略有耳聞。宗門之內,禁止殘害同門,你……”
“他們,要死了。”林墨打斷她,聲音沙啞而平靜,但那雙死寂的眼睛卻讓冷凝霜心中都是一凜。
冷凝霜看著林墨懷中昏迷的福伯,又看了看他那雙仿佛承載了無儘痛苦與決絕的眼睛,沉默了一下。
她素來不喜周辰、王龍之流的行事,此刻見到林墨為救家人如此,心中竟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惻隱。
她不再多言,素手一翻,一艘巴掌大小、晶瑩剔透的冰晶玉舟出現在掌心。
“此乃‘流光舟’,日行萬裡。借你。”她將玉舟拋給林墨,“事後,記得歸還執法堂。”
林墨接過玉舟,深深看了冷凝霜一眼,沒有說謝謝,但這個情,他記下了。
他立刻注入元力,流光舟瞬間變大,化作一道冰藍流光。
林墨抱著福伯一步踏入,玉舟發出一聲音爆,瞬間消失在天際,速度之快,遠超尋常飛行法器!
……
青泉城外,荒山,破舊茅草屋。
林墨按照福伯昏迷前斷斷續續的指示,找到了這裡。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濃鬱的藥味和血腥味撲麵而來。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了此生永世難忘的一幕:
父親林嘯天躺在鋪著乾草的破床上,麵色紫黑,氣若遊絲,身體不時無意識地抽搐一下,那曾經如山嶽般可靠的身軀,如今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母親雲婉清趴在床邊,鬢角斑白,臉色慘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顯然是為了給父親渡送元氣,耗儘了心力,已然昏死過去。
僅僅是幾個月,曾經溫馨的家,已然家破人亡,父母被逼至如此絕境!
看著父母被逼迫、殘害至此等境地,林墨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又在下一刻瘋狂燃燒!
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骨的疼痛卻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他沒有咆哮,沒有怒吼。
兩行殷紅的血淚,無聲無息地從他眼角滑落。
他輕輕走過去,將一股精純的、蘊含生機的星源露渡入父母口中,穩住他們那如同風中殘燭的生機。
然後,他緩緩跪在父母床前。
沒有指天發誓,沒有惡毒詛咒。
他用指尖逼出的精血,在地麵上,靜靜地畫下了一個無比繁複、扭曲、仿佛蘊含著世間一切“終結”與“寂滅”意境的符文。
符文一成,便閃過一道幽暗的血光,悄然隱入地麵,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整個茅屋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絕對的死寂。
他俯下身,在母親耳邊,用輕得隻有她能聽到的
仿佛怕驚擾了什麼的聲音,溫柔地說:
“娘,睡吧。”
“等你醒來,這世上,就再沒有能傷害你們的人了。”
“所有吵到你們安眠的……聲音,我都會讓他們……永遠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