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俺老孫的收獲可大了去了！”
他掰著指頭，如數家珍地說道。
“俺先是結識了牛大哥他們，七個兄弟義結金蘭，好不快活！然後又給您收了這幾十號弟子，個個都是一方妖王，以後誰還敢欺負咱們花果山？”
林元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直到孫悟空說完，他才再次開口。
“我問的，是你修行上的收獲。”
“啊？”
孫悟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撓了撓頭，眼神有些躲閃，尷尬地支吾起來。
“修……修行上的收獲？”
他本以為師父會誇他壯大了師門，沒想到問的卻是這個。
林元也不催促，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洞府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孫悟空略顯局促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孫悟空似乎是想通了什麼，臉上的嬉皮笑臉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認真與思索。
“師父。”
他抬頭看向林元，眼神清明。
“弟子此番出山，見識了山外的天地，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弟子見到了許多妖族同道，他們的功法粗鄙不堪，修行艱難，為了些許資源便要打生打死。弟子也見識了些許仙門，他們高高在上，視我等妖族為芻狗。”
“看了這些，弟子才更明白，師父您傳下的修行法門是何等珍貴，何等逆天。”
“弟子也明白了，光靠一身蠻力是不夠的。就像牛大哥，他力大無窮，可修行多年，境界卻遲遲不得寸進，便是因為缺少了真正的上乘法門和指引。”
孫悟空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後怕，幾分慶幸。
“若不是遇上師父，俺老孫的下場，怕是也和他們差不多，終其一生，也隻是個占山為王的野妖，永遠也窺不見真正的大道。”
說完這番話，他對著林元，鄭重地躬身一拜。
這一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誠。
林元看著他，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讚許之色，緩緩點了點頭。
這猴子，總算不是一塊純粹的頑石。
他出去走一遭，見識了眾生百態，心性終究是得到了一些磨礪，不再是那個隻知在山中稱王稱霸的野猴子了。
看來，一味將他圈在花果山，反倒是限製了他的成長。
這方天地，終究是要讓他去闖一闖，鬨一鬨的。
“你既有此覺悟，為師便再傳你一法。”
林元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孫悟空聞言，猴眼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黑夜裡點燃了兩盞金燈，充滿了期待。
林元並指如劍，對著孫悟空的眉心，輕輕一點。
嗡——
一道金色的神光，蘊含著無儘的鋒銳與生機，瞬間沒入了孫悟空的識海之中。
孫悟空身形劇震，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雙目緊閉，臉上滿是震撼與痛苦交織的神色。
他的腦海中，仿佛有一片宇宙在開辟。
一株草，從混沌中生根發芽。
草葉輕輕一劃，日月星辰應聲而落，化為齏粉。
那股霸道絕倫，仿佛能斬斷萬古時空的劍意，讓他這天生石猴的元神都感到了陣陣刺痛。
許久，孫悟空才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的猴毛幾乎都被冷汗浸透。
他看向林元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看待神祇，看待大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