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之中。
韋諒對著鄭岩認真拱手道:“明府自己想想,明府自己真的相信寧王府會去派人刺殺右相嗎?”
鄭岩的呼吸凝重起來,人逐漸的冷靜下來。
現在寧王李憲剛過世,嗣寧王李琳一直待在王府守孝,根本就沒有出府。
更彆說李琳和李林甫之間,並沒有多少仇怨。
皇帝根本不會相信李琳是刺殺李林甫的幕後凶手的。
韋諒說的沒錯,彆說是皇帝了,就是鄭岩自己,甚至哪怕是李林甫,也都不會相信寧王府是幕後策劃陰謀者。
甚至哪怕真的是寧王府動手,李林甫也會堅決否認。
“那麼現在?”鄭岩忍不住皺眉的抬頭。
韋諒笑了,拱手道:“明府,眼下這一切,其實很清楚,無非就是有人想要利用刺殺右相,來構陷寧王,引起朝中紛爭,這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解答,但這足夠對朝中,對右相,對聖人交代。”
鄭岩琢磨著韋諒說的每個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剩下的,無非就是查清楚這個陰謀而已。”韋諒抬頭,看向整個院落當中。
鄭岩隨著韋諒的目光緩緩轉身,同時說道:“賢侄的意思是說,算計這個陰謀的人,就在這個院落當中?”
“不。”韋諒直接搖頭,說道:“那人沒有那麼傻,所以,他也不會相信,自己隨意扔一根狼牙棒在這座院落中,就能成功構陷寧王,甚至引發宗室衝突,畢竟那是寧王。”
寧王李憲,讓皇帝,當年主動將太子之位讓出去的人。
彆說他了,就是他的兒子,也不會主動去算計李林甫。
這事就算是告訴李林甫自己,李林甫也不會信。
“所以,他人真正算計的,不是寧王,也不是寧王府,而是其他人,是這個院落中的某個人。”韋諒抬頭,看向整個大宅,隻不過他的目光掃過白衣女使時,刻意的看了她一眼。
鄭岩神色疑惑,沉吟說:“這座院落當中的,全都是寧王的遺孀,將來都要入佛寺,為寧王祈求冥福的。”
“全部?”韋諒稍微側身,直接看向那名白衣女使道:“不見得吧。”
“你是說她?”鄭岩順著韋諒的目光看向白衣女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韋諒看著鄭岩,平靜的說道:“明府,末將一直有個疑問?”
鄭岩轉身,抬頭道:“賢侄請講!”
韋諒點點頭,說道:“明府是萬年縣令,萬年轄內儘歸明府管轄,按道理講,一些重要的地方,比如王府,相府,明府心中應該有數才對。
寧王彆院這樣的地方,末將看,不僅明府之前不知情,甚至就連崔縣尉也一樣不知情,情況不對啊!”
鄭岩瞳孔瞬間放大。
的確,寧王彆院這種安置寧王遺孀的地方,萬年縣上下不應該忽略才對,但偏偏他們就是不知情。
這不正常的。
便是他們不知情,當地的坊正也應該及時過來提醒他們才對。
畢竟涉及寧王。
但誰都沒有說。
說明誰都不知情。
“所以,這裡雖然用做寧王彆院,但實際上在萬年縣的登錄當中,這裡不是寧王名下。”韋諒輕輕抬頭,道:“應當是彆人名下。”
鄭岩神色一怔,隨即緩緩的平靜點頭,說道:“是如此,這裡不是寧王名下,所以才更容易讓我等妄入,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裡更容易被算計。”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側畔傳來,隨即一張紙條遞入到了鄭岩手中。
鄭岩打開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隨即他抬頭看向韋諒,崔器和趙冷等人,說道:“這間彆院登錄在女使達奚盈盈名下,而她是寧王文學達奚然之女,因為寧王病逝,遺孀之事敏感,所以暫時低調安置在此。”
眾人輕輕點點頭,寧王病逝,屬官出力很正常。
“同時,達奚盈盈是兵部郎中達奚珣的堂侄女。”鄭岩一句話落下,趙冷,周由等人臉色一變,他們都在軍中,調任任命最直接掌握在兵部的手中,尤其是兵部兵部司郎中達奚珣。
“還有,她是左千牛衛千牛備身秦樞未過門的妻子。”稍微停頓,鄭岩看向韋諒道:“去年初,秦樞祖父吉州司馬秦睃病逝,秦樞丁憂,三年不得婚事,所以婚事就被暫停下來,而達奚盈盈便在寧王府做事。”
鄭岩話音落入,就看到柳舜和高任同時看向韋諒,鄭岩詫異的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