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諒趕緊擺手,說:“兒子沒有彆的想法,若元載能入禦史台,那不管怎樣,對太子府都是一件好事。”
韋堅一愣,隨即緩緩點頭。
元載是王忠嗣的女婿,而王忠嗣與太子是兄弟一樣的存在,元載入禦史台,禦史台對太子府就會清澈許多。
“此事你不用操心,韋家也好,賀監也罷,在禦史台都是有人的。”稍微停頓,韋堅搖頭道:“此事將來為父可以和清源縣伯說一聲,但具體操作,還得清源縣伯自己來。”
“兒子明白。”韋諒麵色鄭重,哪有上趕著給彆人送好處的。
稍微停頓,韋諒道:“不過如今聖人改州為郡,天下監察大權回歸禦史台,那麼監察禦史,也要比以前,更加權重。”
韋堅目光一挑,緩緩點頭:“為父明白了,此事太子府會有所安排的。”
“喏!”韋諒拱手,心中歎息,他的父親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太子。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韋堅笑著看著韋諒,說道:“為父調任的消息馬上就要下來了!”
“調任?”韋諒回過神,他這才想起,這幾個月來,最重要的事情,一直都是韋堅的升遷之事。
他趕緊拱手:“阿耶十年長安縣令到任,提升哪裡,確定下來了嗎?”
“應該是陝郡郡守。”稍微停頓,韋堅抬頭:“應該會在大後日,三月初一大朝宣布,不過聖旨一日沒有宣讀,就一日可能有變數,你小心些,不要傳出去。”
韋諒眉頭一挑,難道說,此事到現在李林甫還不知道?
“是!”韋諒認真的點頭。
“說點好事吧。”韋堅笑了起來,說道:“為父調任的事情定論,那麼你和和政郡主的婚事,就要開始進行了。”
“阿耶!”韋諒欣喜之間,一時心緒複雜。
如今這個時候,在他的計算當中,成為和政郡主的駙馬,對他未來之事,將會越來越重要。
“三月初一宣詔,之後幾日間要往來交接,三月初五,我們一家去東宮,交換庚貼,將婚事定下。”韋堅神色溫和的看著韋諒,說道:“或許婚期還得個一年,但也沒有大礙,很快,你就要成家立業了。”
寧王李憲於去年冬月病逝,和政郡主雖然沒有太多忌諱,但終究不好太早訂親。
所以訂親時間,最早也是在今年十一月之後,才能開始商量訂親下聘之事。
那個階段一旦開始,就意味著三個月內,韋諒就會成婚,實際上也沒多久了。
“兒子知道了。”韋諒不知道為什麼,神色有些凝重的點頭。
韋堅歎息一聲,說道:“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一旦為父調任陝郡,雖然不過一日之遙,但終究不方便回來,日後家中,照顧你阿娘的事情,就都托給你了。”
“兒子明白。”韋諒認真拱手,一時間,他感覺自己成長了不少。
韋堅笑著點點頭,輕鬆的說道:“天寶以來,你裡外行事,多有謹慎,又有能為,所以為父這才放心。”
“兒子明白。”韋諒認真躬身。
“好了,去歇息吧。”韋堅微微擺手。
“喏!”韋諒這才拱手告退。
聽著韋諒的腳步消失在遠處,韋堅神色放鬆下上來。
韋諒裡外行事謹慎,不會輕易惹禍,而以他的性格,一旦惹禍,他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禍端徹底消弭。
這樣,韋堅就能將更多心思放在陝郡。
宰相啊!
……
東院,書房。
韋諒將今日之事寫入記本之上,然後將紙張點燃,放進火盆裡,看著它化為灰燼。
他需要通過記錄,來複盤重構今日發生的一切。
避免自己疏忽一些重要的細節。
同樣的,這些東西他不需要留下來。
誰知道他日被抄家,這些東西就會成為彆人了解他,甚至於誣陷,構陷他的手段。
但今日的確有一些有意思的細節。
他的族叔韋陟是在替皇帝平衡科舉的世家寒門比例,所以得以重用,而在此之前,是李林甫執掌禮部。
也就是說,早年的李林甫,也是在通過幫皇帝平衡世家和寒門,而得到重用,後期又加入了斂財之事。
當然,相比於寒門,李林甫更加重用胡人,所以在一定層次往上,真正的官員,不管寒門,還是世家,對他都沒多少好感。
但有了這條消息,韋諒能做的就很多,從而加深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然後迅速的掌握實權。
而若是將這一次元載中舉的內幕,讓人悄無聲息的散播出去,擴大韋諒在這裡麵的作用,結交更多寒門,讓更多寒門中舉,或許……
韋諒輕輕抬頭,看向窗外明月。
或許,他就可以取代李林甫。
皇帝越任性,給你的,很可能就越超出你預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