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
劉躍進的聲音乾澀發顫,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陳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是那位被陳守恒救回的“蘇晚棠”姑娘。麵上不動聲色,問道:“世兄認得她?”
劉躍進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陳立的胳膊,拉著陳立便出了門。
直到走遠,聲音才壓得極低:“賢弟,此女是數年前郡城醉溪樓的頭牌花魁,玲瓏,豔名冠絕一時,千金難見其麵。”
陳立眼神瞬間銳利如刀:“花魁?玲瓏?你確定?”
“千真萬確!”劉躍進急聲道:“當年我在郡城,也曾是醉溪樓的常客,玲瓏容貌絕豔,我親眼見過她數次,絕不會認錯。隻是她後來據說被一位神秘富商贖身,從此銷聲匿跡,怎會……怎會出現在這裡?”
陳立麵色微變,初見此女,他便一直覺得此女不簡單,絕不會是簡單的落難孤女。
她那身世也完全經不住推敲,弘澤離鏡山數百裡,如此漂亮的女子,又豈能安安全全的來到此處。
隻是查過對方牙牌,身份與牙牌記錄無二,又不像作假。因不知對方意欲何為,這才才容忍了下來。
眼中寒光一閃,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世兄,此事我已知曉。你今日所言,就爛在肚子裡。你先回去,一切如常。”
劉躍進見陳立如此鎮定,心中稍安,但依舊心有餘悸,連連點頭:“躍進明白。”
說罷,匆匆告辭離去,背影帶著幾分倉惶。
陳立站在原地,目送劉躍進離開,臉色平靜無波。
回家後,目光再次投向廊下。
蘇晚棠,或者說,玲瓏似乎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微微抬起頭,朝陳立這邊望來。對著陳立的方向,展露出一個溫婉柔順、恰到好處的微笑。
容純淨無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怯,足以讓任何不知情的人心生憐愛。
陳立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微微頷首示意,仿佛隻是尋常的客套。
“守恒!”陳立轉身,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長子耳中:“你來書房一趟。”
陳守恒正在練拳,聞聲跑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汗水:“爹,你找我?”
“嗯。”陳立淡淡應了一聲,率先向書房走去:“跟我來,有事問你。”
書房門輕輕關上。
陳立坐在書案後,臉色沉靜如水,目光銳利,直視著有些不明所以的兒子。
“守恒。”陳立問道:“你救回來的那位蘇姑娘,她的底細,你可知曉?”
陳守恒一愣:“爹,她不是說了嗎?父母被大澤水匪所害,來鏡山投親……”
“投親?”陳立打斷他:“她投的是閻羅親。她是郡城醉溪樓昔日的頭牌花魁,玲瓏!”
“什麼?!”
陳守恒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臉上血色儘褪,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花……花魁?玲瓏?爹,這怎麼可能?你……你聽誰說的?”
“劉躍進剛剛認出她了。”陳立語氣平靜:“一個名動郡城的花魁,流落荒野,恰好被你遇到,又如此湊巧被你救下……嗬,如今看來,完全是衝著你,衝著我們陳家來的。”
陳守恒嘴巴張著,腦中一片混亂,陳立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砸碎了他心中對蘇晚棠的那份懵懂的情愫:“爹……我……我……我被她騙了……”
懊悔的聲音中,帶著憤怒。
“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陳立沉聲道:“狼已經進門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她既然敢來,那我們便敢應戰。”
……
兩日後。
豔陽高照。
廂房的窗戶半開。
玲瓏倚在窗邊,目光透過窗欞,落在院中上揮汗如雨的身影上。
陳守恒。
哪怕是在寒冬臘月,少年的身體充滿了蓬勃的活力。
玲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玩味。
農家小子,縱然已經練髓,心思也單純得如同白紙。
這些日子,她隻需稍稍展露一絲柔弱,再輔以恰到好處的崇拜與感激,便輕易撩撥得他心神不寧。
少年的情愫幾乎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