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神像,陳立數年前便見過,自然知道其來曆。
進入主室,空間頗為寬敞。
中央一張丈許長的青磚砌就的磚床,其下密密麻麻擺放著二三十個陳舊蒲團。
壁上嵌著一盞昏黃的長明油燈,豆大的火苗不安地搖曳,將人影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拉扯得忽長忽短,更添幾分陰森。
磚床兩旁的桌案上,淩亂堆放著一些書冊、卷宗和散落的信件。
陳立快步上前,迅速翻閱起來。
這些信件大多布滿褶皺,顯是經過飛鴿傳書之類的方式多次傳遞。
內容多是與水匪的密函往來,裡麵有不少明顯是道上行話,上下文難以銜接。
陳立未曾混跡江湖,看得眉頭緊鎖,當即招手讓白三近前查看。
“爺……小的,小的好像也看不太懂。”
白三哭喪著臉,見陳立目光驟然轉寒,隱現殺意,急忙解釋:“爺,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小的混的是盜門,跟這幫強盜不是一條道上的,他們的切口黑話,實在……實在看不明白啊!”
陳立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目光重新落回信件上,眉頭越皺越緊。
他注意到,信件中“黑魚嘴”、“老鴉灘”、“三汊渡”這幾個地名在信件中被反複、頻繁地提及,其頻率遠超尋常,顯然這三個地方絕非普通地點。
他收起信件,又翻看那些賬冊,卻大失所望。
賬冊記錄方式古怪,大多條目晦澀難懂。
唯有一條,令他目光微凝。
“閻魔生主買糧二斤,釀酒未歸。”
他立時想起曾追殺長子的“生主二仙”,
這句話的含義,恐怕遠非字麵那麼簡單。
正當他準備翻看其他物品時,指尖忽然觸到一物。
撥開紙張,下麵赫然壓著一枚質地溫潤細膩的白玉佩。
拿起細看,玉佩雕工精湛,正麵清晰地鏤刻著一個古體的“張”字。
陳立眼中寒光一閃,手指摩挲著冰涼玉佩,心中念頭飛轉。
“張?張承宗,還是張鶴鳴?”
他不再猶豫,取過桌上一塊油布,將桌上所有書冊、信件連同這枚玉佩仔細包裹收起。
就在陳立全神貫注於案上文書時,一旁的白三賊眼滴溜溜亂轉。
見陳立注意力轉移,那刻在骨子裡的貪婪便又冒出頭來。
他憑借盜賊的直覺和肌肉記憶,開始悄無聲息地摸索密室角落。
指尖劃過冰冷石壁,忽然在一處縫隙裡,摸到一塊略微鬆動的磚石。
他心中一動,小心撬開,裡麵赫然是一個隱蔽的牆洞,藏著一個用厚油布緊緊包裹、沉甸甸的小包。
白三的心臟猛地狂跳起來。
他偷偷瞥了陳立一眼,見其仍在專注查看信件,便迅速將小包取出,背過身悄悄打開。
“嘶……”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白三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得溜圓。